他伸手鸦默雀静,黑雾围绕的大殿上。
“父尊。”来人一袭黑袍,神色淡漠,而那双眼睛却熠熠生辉,不似那般浑浊。
“嗯。”魔尊睁开了眼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大儿子——姬无邪。
“他如何?”魔尊问。
魔尊口中的他指的是他的小儿子——姬亦安。
“弟弟么?”姬无邪的眼睛掠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开口道:“弟弟那边无碍,只是父尊,眼下这种局面,弟弟显然需要一点时间调养,这敌情便由我前去侦查吧!”
“谁说我需要一点时间调养?”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魔尊与姬无邪纷纷侧身。
“你缓过来了?”魔尊到底还是魔尊,面不改色。
“哦?父尊此言差矣,不过是一个山间女子,本少主岂会真付出真心?何况是仙界!”来人一身玄色,黑丝如瀑,唇边微微勾起,眼睛黑白分明似醉非醉,媚态毕现。
“那五弟这几日在房中作何?”姬无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哎!失去了一枚棋子,哥哥觉得可惜不可惜?”姬亦安挑眉看着他的哥哥,他名义上的哥哥。
“这么说弟弟只是玩玩而已?那可真是见怪,弟弟房中的画卷可都是那名女子?”姬无邪说到最后,语言锋利起来,语气都有些变味了。
“本少主幸幸苦苦栽培的棋子说毁就毁了,想再培养一名棋子可是难上加难,哥哥说可是?”姬亦安眼神闪过一丝恨意。
“嗯,倒是我误会弟弟了。”姬无邪嘴角竟也笑了出来。
“父尊!”姬亦安说道:“刺探敌情还是由我去做吧,好歹我手里还有些证据,这个任务我做比较稳妥,父尊觉得如何?”
魔尊看着他的小儿子,斟酌一番道:“既然如此,就由你去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亦安定不负父亲所望!”姬亦安欠身道。
“好了,今天就这般吧,下去。”魔尊摆了摆手,扶着额头闭眼道。
“无邪告退!”
“亦安告退!”
姬无邪和姬亦安异口同声拱手道,纷纷退了出去。
“弟弟真的是好演技,骗过了父尊。”姬无邪拦下姬亦安,对他微微笑道。
“哦?亦安不知道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亦安为何要骗父尊?”姬亦安听到姬无邪的逼问,轻轻一笑,表示不解。
“少在这里做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见姬亦安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姬无邪便捅破了这和谐的假现象。
“哥哥,亦安出生便不想争夺什么,哥哥何必如此针对亦安呢?告辞!”不等姬无邪开口,便施法离开了魔界大殿,留下脸色铁青的姬无邪。
姬亦安很快就回到了他的房中。
闭目,脑海中有一名白衣女子挥之不去。
“你酿这么多酒,就不怕喝不完吗?”记忆中黄莺般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与你无关。”他淡漠的说完这句话,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切~不过我好像从来没见你醉过?”少女不理会他的冷漠,继续问道。
他沉思了一会儿。
白衣女子见他不再说话,便抬头问道:“怎么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他回身,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是什么?他竟忘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去牢狱中看她,血色弥漫,那一身白衣哪里还有最初的月光之白?
那一刻,他感觉他的心被刺了一下?
他不确定,直至......
看到她的骨灰在风中散去,他的心痛的很厉害。
他病了,生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午夜梦回,他都能惊出一身冷汗,然后心脏止不住的刺痛。
最后请了很多大夫,此事自然惊动了魔尊和他的哥哥,而再往后,他与那名白衣女子的故事就被父尊和魔界知晓。
大夫只说了四个字:“心病,药石无医。”
可不是吗?
“呵呵。”姬亦安从回忆中清醒,睁开眼眸,屋外却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魔界一向如此,四季不明,所到之处会随着主人的心情变化而变化。
姬亦安推开房门,黛色的苍穹散下片片花瓣,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
他突然想起记忆中的妙人儿说的一句话了。
是什么?好像...是...
“等雪纷飞之时,我便舞一曲,你..可不能嫌弃我的舞姿。”少女说完,羞涩的低下了头。
姬亦安伸手接雪,手掌传来一阵冰凉的刺感。
“无人弹奏,何人来舞?”
“漂泊之雪,何时可停?”
终究是等不到她的承诺实现,是他失约与她。
他淡漠的看着这白茫茫的景色,心中悲哀油然而生,转身走到桌案。
他拾起桌案上的笔,抽出宣纸,在纸上描摹心中那道芳影,笔墨晕染开来,随意几画就勾勒出了一个女子的容貌。
“人间哪得此佳人,万水千山寻音容。”姬亦安在旁边题句。
“呵呵,世间还会有第二个你吗?”姬亦安苍凉一笑。
“二少主。”阿肃赶来的时候,姬亦安全无生机。
阿肃缓缓跪下道:“二少主,一切都与你无关,都是属下的错。”
“阿肃。”姬亦安回神:“你说黄泉路上她可会恨我怪我?”
“二少主,人死不能复生请您节哀,一切都是属下的错,如果不是属下假借您的身份给魔界送敌情,兰泽姑娘就不会死了,兰泽姑娘要恨的人是我啊,不是您。”
姬亦安闭眼,想起了第一次与她初遇的时候,他正打算寻死,可就是这么不巧,他自断静脉跳崖居然大难不死。
他永远忘不了死而复生,睁开的第一眼:一个眼中没有任何心机,干净纯洁,洋溢着天真的白衣女孩。
“喂——你还好吗?”
“别碰我!”他厌恶地看着她
他这十五年,母亲去世,父尊从不管他认为他是废物,连哥哥也一直嘲笑捉弄他。
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孩,弥补了他这十五年来的空虚。
“不碰就不碰你那么凶干嘛?”女孩两手叉腰,气呼呼的看着他。
然他因失血过多昏睡过去了。
醒来后身边一直围绕着那抹白衣,而女孩像似有说不完的话,打开了话匣子就很难合上。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山。”
“你长的很好看,为什么不多笑笑?”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实在受不了了,姬亦安不耐烦的开口:“闭嘴,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