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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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等你回来的。”他朝面前的女子露出笑容,语气温和笃定,“我们有婚约。”
女子的面容好像罩在白雾中一样朦朦胧胧,隐约可以看见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她开口,声音如娇莺一般温婉动人,犹带着哭腔,听得他心都揪了一下,“克也,入宫后不知前路……你不必……”她艰涩道,“不必等我,白白费了时间。”
“我拒绝。”这是他头一次拒绝对方,“我要等你,这是我们未来共同的家。”他不擅长甜言蜜语,只会一遍遍重复自己的执着,“我们有婚约的,青娘。”
青娘只是为自己不知何时能回来而想要一起长大的未婚夫选择更好的未来而已,心里本来就难过,听到对方固执的话语更是心里一酸,几乎要再流一次泪了。终归是是舍不得他,只好含泪的同时又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我会努力……尽早出宫的。”
他放下心,笑了起来。
画面就此定格,今井克也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勉勉强强睁开眼时脑海里还残留着梦境里女子唇边喜悦的弧度,他在梦中所担任的那个未婚夫的感情似乎还充盈在胸腔中——与心上人互相承诺的喜悦,一定会等待的执着,以及对她未来的担忧。
“小叔!今井克也!”有人在晃他的肩膀,声音炸响在耳边几乎让人聋掉,“清醒点!振作点!”
“……没大没小的。”他回神的时候仍旧有点恍惚,下意识抱怨了一句,“晃得我头晕,怎么了?”
“怎么个鬼啊!你突然晕倒超级让人担心的啊!而且你哭什么呢?!”今井彻也哭笑不得,松开手后退一步认真观察他的表情,“发生了什么事?”
……哭了?他抬手一抹脸,冰凉湿润的触感和手里的水渍让他顿时一惊,“我怎么哭了?…”他满脸茫然,却想起了刚才那个奇怪的梦。与其说是不真实的梦境,更像是一段记忆。
在旁边观望情况的名取周一看他不回答,“克也君?”
应该是在笹后动手之后,他们周围的环境突然改变了,而还没来得及观察情况,今井克也就不知缘由的晕了过去。……不,或许不是。他看着对方醒来后和原来那种阴冷妖气不同的、汇聚在头部的另一种妖气,若有所思。
“是做了什么梦吗?”
听到名取周一这个问题,今井克也迟疑的点头,“好像是……”
……
“这是……纸人?”白野镜弯腰拾起草地上显眼的白色小纸人,眨了眨眼,“谁这么没公德心?”小纸人有点破损,但纸张明显很新,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青女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这小家伙的气息好像有些熟。”她想了想,恍然大悟,“除妖师的道具。我记得是一百多年前遇见过用纸人的除妖师。”既然有除妖师在的话,那人应该没什么事。
白野镜把小纸人收好,继续走,但走了没几步就在一棵樱花树后看见了一个女妖怪。夏目有时候分不清像人类的妖怪和真正的人类,但她虽然看到的时间短,却能轻易的分辨出来,妖怪身上那种微妙的非人性很难被掩饰下来。
对方靠着树干,看上去很狼狈,白野镜的出现让她一惊,在看见黑发少女的时候也看见了边上飘着的青女坊,下意识坐直了。
“你好,”白野镜率先打了个招呼,“我是来找人的。”她态度友善,并举起了手中的纸人,“这是我捡到的,这里有除妖师在吗?”
瓜姬有些吃惊,人类对待妖怪是什么态度她当然清楚,好的坏的都有,就是没有这种平等的好像只是正常交流的反应……她甚至差点想怀疑这个黑发少女是一个厉害的融入人群的妖怪。
但很显然,这女孩旁边飘着的才是妖怪。
白野镜等着对方的回答,一般而言对于没有超出自己底线的事情她不光没有脾气,也很有耐心。
“我的主人被困住了,还有两个人类。”瓜姬站起来,给出了回答,并向她伸出手。
白野镜当然不会以为对方是让自己把手放上去,她把小纸人放到妖怪的手心,“能麻烦你带路吗?我们找那两个中的一个有事。”
瓜姬沉默了片刻,转身走了。和除妖师建立契约后去往除妖师身边是可以直接以召唤的形式过去的,她没有直接消失在一人一妖的面前就是默应的意思。
“谢谢,妖怪小姐。”理解到这一点的白野镜跟了上去。青女坊就算是担心丈夫的转世,也没忍住对此撇了撇嘴。
白野镜这人真是奇怪,对异类态度自然,相应的在简单接触后好像连异类都不好意思恶声恶气了。比起亲和力她总觉得是粗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