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险恶,你一个小孩子哪懂得了那么多?”重黎说。
哪吒手中接连出现好几个金元宝,说:“那我每天都很有钱,岂不成为众矢之的?”
“李老板,钱财不可外露,赶紧收起来!”昊倾城说。
“哦!”哪吒说着手中的金元宝消失。
重黎无奈地摇了摇头。
“布衣可终身,宠禄岂足赖!”邵平感叹道,“还是东陵侯时,多财爵贵,虽宠禄有加,却犹如膏火自煎;及种瓜青门,匹夫耳,以布衣平民之身得以安享天年!汉之后,邵某辗转三百余年,来到这陈塘关一带定居,继续种瓜,虽不再是东陵侯,所种的瓜却也仍沿用东陵的名号!”
“您说布衣可终身,虽是如此,但像您这样未免太消极避世,只因怕遭世人嫉妒招致祸患,就此隐姓埋名,不觉得多多少少都有点遗憾吗?”哪吒问。
“遗憾归遗憾,可也比强出头丢了性命要好得多吧?”邵平说。
“也不是非要强出头不可,而是……”哪吒不知道怎么表达出那个意思。
“三太子的意思是出世无惧,遁世无闷,不偏不倚,行于中正。”重黎说。
哪吒愣了愣,然后点头道:“上神说得再好不过!”
“三太子与云中君说的都在理,只是形势各有侧重,应视具体情况具体看待。”重黎说,“云中君眼下的情势不得不以布衣保终身,三太子亦要以退为进,凡事不可再硬刚。”
“泽灭木,大过。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昊倾城想起了身陷囹圄之时,打发时间占到的两个卦,一个水淹木舟,另一个山下有泽,“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
曾经从巅峰位置一朝跌落谷底,心理落差之大,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长夜漫漫,何时是尽头,无助过、彷徨过、愤怒过、甚至歇斯底里过,但没办法,这一切只能自己重新站起来。
少年人的心性到底难沉得住气,对于造成自己今日如此落寞境况的始作俑者,第一反应就是恨不能立马以牙还牙,但事情往往不能如己所愿快意恩仇,大多时候需得忍辱负重。
等待的过程何尝不是在磨自己性子的过程,心有所忧惧,克服它;心有所震怒,控制它;黎明前的黑暗最为黑暗,只有耐住性子,才能等到明天的太阳。
唯愿那一天的对决来临之时,自己不会变得面目全非才好。
春分者,阴阳相半也,昼夜均而寒暑平。一候元鸟至;二候雷乃发声;三候始电。
燕来还识旧巢泥。雷为振,阳气正启。电雷鸣,春雨落,花落知多少。
下雨了,昊天下用袖子替少槿遮着一路走到一处废弃的农家宅院,在屋檐下避雨。
少槿不知什么时候摘了束大泽兰,香气扑鼻。
她望向昊天下,将这束兰草给他。
“我更喜欢你送的芍药,兰草你还是留着吧。”昊天下说。
“为什么不要?也很好闻啊!”少槿说着闻了闻那束兰草。
“三月上巳之日,溱水、洧水之上,士与女,方秉蕑兮,招魂续魄,拂除不祥。”昊天下说,“今日春分,这兰草是人们用来驱邪的,比起我,你更需要它。”
“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它好闻,才摘来的。”少槿说。
“我喜欢你送我芍药,还可以给我摘些吗?”昊天下说。
“可以啊,等雨停了我给你摘!”少槿说,今天擅自偷溜出来踏青,有他跟着,玩得还蛮尽兴,不经思考就这么说了。
昊天下一把将她搂过。
少槿吓了一跳,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不给她再考虑,一个极致霸道的吻就这么吻下来。
越是挣扎,越是被搂得更紧。
手中的篮子掉落在地,她逐渐地停止挣扎,这次竟不再觉得抵触,也开始回应他的吻。
“就算是石头,也该捂热了!”他的父皇曾对他这么说道,“这女人不是一般的固执,想不明白你为何还要对她如此上心!年纪比你大很多也就算了,关键是你不知道她心里装着其他的男人吗?不,在她心里你还不如一只妖兽!放着后宫里那么多的美人不要,你偏要选这么个女人!”
“我就是喜欢她啊!就算我不选她,她也要被许给皇兄!皇兄已经有那么多的妻妾了!”他反驳道。
“你不也有很多妻妾?后宫佳丽三千都是你的!”父皇说。
“那不是我要的,是你们硬塞给我的!”他说。
“哦,你倒怪起长辈们来了!要知道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父皇说。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跟他们不一样!”他说。
“你想不一样?拉倒吧!哪个男人不是这么过来的?”父皇说。
“父皇您就甘心?”他问。
“甘心得不得了!”父皇说。
“那现如今是翠花的第几世了?”他问。
父皇猝不及防地一口茶水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