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从前苏清玮在军中尚且立过功,皇上并未下令判其死罪,而是贬谪至岭南之地。军中的将士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莫名其妙被杀了一个兄弟,这样的怨气,不平不可,也只有岭南那等草木不生的荒野之地才能安定人心。
“父亲连你也不愿相信儿?”
他明明记得,自小父亲最是疼爱他们,他本以为,所有人不信他,父亲都会相信他,他本以为
“父亲,其实当年内府传闻,前主母生下妖孽、被父亲弃之山岭一事,是真的,对吗?”
不知为何,苏清玮突然问起这桩成年旧事。其实就算是传闻,从苏家大小姐去世之后,这样的传闻也再没有出现过,毕竟无人在意且无迹可寻的事情,自然传不开来,只是没有想到苏清玮竟然还记得。
苏邑伯皱起的眉头之下,一双眼睛闪出丝丝杀意来。
他不允许任何人提起那个妖孽!
更何况,如今苏清玮沦落成阶下囚,同那个妖孽定然有些关系!这个无知之人竟然还敢同他提起此事!他只恨当年没亲手杀了那妖孽!
“父亲你不知道,那个孩子没死,我见过她,在小羽的院子里。她长得同小羽八分像,一眼便可看出来是一胎所出,她孤零零的站在墙角,看着我们几个兄妹玩得很是开心。那样小的孩子,父亲你如何忍心将她丢弃?”
苏清玮还在说,只是说到此像是顿悟了什么一般,俯首苦笑一声。
“儿忘了,父亲此生将苏家名誉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当年为此,父亲可亲手抛妻弃子,如今,父亲对大哥大义灭亲,又如何会在意儿口中所言的冤屈?是儿糊涂,只是儿不明白,权势、名誉、荣耀,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父亲来说,当真比儿女绕膝还要重要吗?”
本是打算离开的苏邑伯突然转身,却并不是为了回答苏清玮的问题,掌中起了劲道,竟是一掌向着苏清玮打去。
苏家家主苏邑伯年轻之时文武双全,只是为人谦逊,并不爱出风头,这一身卓绝的武功,在其辞去兵部侍郎一职之后也再未在任何人面前用过,也甚少有人知道,苏家几位武功不错的少公子都是师承其父苏邑伯,苏清玮自然也不例外。
苏邑伯眼中带着杀意,对于他来说,如今的苏清玮于苏家不但没有任何助益,反倒是害得苏家名誉扫地之人,他宁愿杀了这个儿子,也绝对不愿意从前那些他视为清池淤泥的旧事再次被传开来!
苏清玮的瞳孔翛然放大,似乎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死在敌人手中,也没有被皇上处死,竟是要被自己亲生父亲杀死!
惊讶让他忘了躲避,那凌厉的劲风灼得他心口火辣辣的疼,他终是闭上了眼睛。
罢了,就此死了,也不必再去岭南受那奔波之苦,只是母亲
“别怪为父,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苏邑伯眼中杀意不减,只要力道再重一分,眼前之人,绝对活不到明天早上!
突然!无风的地牢突然有风飘过,掀起出手之人的衣袖,腰间传来瞬间钻心的疼痛,苏邑伯手下动作慢了下来,终究只是让苏清玮受了重伤,并未能取他性命!
苏邑伯俯首一看,幽暗的牢房之中,一枚小小的银质物件儿安静的躺在他的脚边,方才就是这东西被隔空打了过来伤了他。他想要俯首将那东西拿起来看个清楚,无奈腰间的酸痛让他没有办法俯身。
有人!?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方才这东西打过来的劲道,绝对不是苏清玮能有的!
苏邑伯第一反应便是向着一旁的黑暗处看去,无奈这地牢着实暗了些,那处除了一片漆黑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正想要探步过去看看,行廊上由远及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眨眼间方才给他开门那守卫便匆匆跑了进来,见苏清玮口吐鲜血,连站都站不稳,这脸色瞬间苍白。
“苏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苏二公子是要犯,若是皇上要亲自审问,苏二公子出了什么事儿,您让我如何向上面交代!?”
那守卫说罢急忙上前将苏清玮搀扶到一旁躺下,这才转眼同苏邑伯开口。
“上面来了消息,寺卿还有一刻钟便回来了,苏大人还是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