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都这么说了,冷公子就开个口说说能做多少吧。”县令又劝道。
“是啊,是啊,我们这些地主偶尔也得做做好事,积点阴德嘛,嘿嘿,下辈子还能投胎富贵人家。”说话的人是刘员外的长子,刘憨,长相说话和名字一样。
冷渊觉得不开口也不好了,便道:“大家怎以为我不愿意出粮?若是我不愿意,何故还要在此浪费月色美景,家父确实不知家中情况,事实上府上并无多余的存粮。”
“当铺,酒楼开着,说没余粮?谁信。”沈大人暴跳如雷。
“每次收租的时候我们家的佃农都说冷家对佃农收的租子比我家少得多,如果没有许多存粮你何故要将租子减少?”刘憨嚷道。
“正如刘兄所说,正是我府上租子收的少,所以存粮才少,祖母在世时对佃农甚是体恤,将租子减了两分,我管家时又延续了此惯例,家中佃农有困难交不齐租子的常有,这两年收成一般,许多佃农都拖欠了好多,我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冷兄这么精明这点事都办不来啊?我家佃农就从没欠过,有交不齐的就将田地收回,我们有乌溪江不怕旱灾,有的是人愿意这里的田。”
“家中田产我也不怎么关心,何风你来说下情况,那些人为何要拖欠啊?”
何风清了清嗓子,说道:“拖欠租子的10户是家中孩子多口粮不够吃,8户是家中有人生病要卖粮换钱吃药,5户是家中无壮男,农忙时需花钱雇人??????”
“行了,我们一直都知道冷公子全家都心善,沈大人远在州府,不了解这些情况。”阎大人示意何风停止报告。
“小孩子多就少吃点呗,饿不死,种不了的就不要占着这么多的田,租子交不起的还吃什么药??????”刘憨插嘴道。
“我一直忙于其他事情,也没空去管田地的事,等来年再向刘兄讨教好好整顿。”冷渊这才露出了笑容。
“佃农们也不容易,我清楚,冷公子还是维持原状吧,想你冷家也不差这点粮食。”说话的是陈将军,这几年退下来他才真实体验到佃农的辛苦,他不忍催缴,所以收租的情况也不乐观。
“那就听陈将军的,其实收上来的粮食除了自用和供杏花楼外,我连卖都没有卖,现下粮食这么贵,那些粮食大户今年是赚了不少啊。”冷渊说着看了看那两位大户。
“哪有哪有,留了一大半赈灾,没卖多少。”另外一个大户也姓刘,满脸横肉,是刘憨的远亲。
“几位的好意下官感激不尽,到了丰收年会还给大家的。”阎大人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心里知道还粮也只是象征性的还一点。
“不管怎么样,本人当会出绵薄之力的,粮食没有,不过我可出一万两银子。”
众人吸气,一万两银子可是大手笔啊。此数目也远远超过沈知府的预期,他连忙道歉说道:“刚才沈某也是心急,有所冒犯还请原谅。”
冷渊不理会他,继续说道:“不过银两不能交于你,粮食有我来采办,你需派兵护送。”
“我沈某不是贪墨钱财的官,冷公子此番做也太侮辱人了吧。”
冷渊冷笑:“我且问你,此次旱灾朝廷有拨银两赈灾吧,但是真正用到赈灾上面的剩几成呢?”
沈知府无语应答,朝廷是拨了10万辆银子,层层盘扣,他手中能使用的不足五万两。可他又怎能向上汇报,他只是个5品官,上面的官网丝丝盘结,捅破了只怕会落得比赈灾不利更惨的下场。他只能向地方大户施压,还好这乌溪镇没怎么受旱灾影响,可以援救临县的灾民,所以赈灾的银两就用到了其他几个更严重的灾区。
“拨款确实都用到了赈灾上,只是采办,运输都需要费用,消耗掉一部分也正常。”沈知府硬着头皮说谎。
“采办,运输费用我来出,我是商人,也能找到最便宜的粮食货商,若是你们官府去,少不了被人蒙骗。”
沈大人无话可说了,若是让官府的人去采办粮食,不仅会被蒙骗,还有可能与商人勾结赚差价,但是冷渊提议的做法无先例。
“需要多少兵?”
“至少20人,多多益善,而且需习水性。”
沈大人考虑片刻,拍桌子道:“行,虽不合朝廷规矩,但是救灾要紧,乌纱帽丢了又如何。”
几位官场人士都明白,如果饿死民众过多,丢的就不仅仅是乌纱帽了。县令和县丞也纷纷为沈大人叫好。
“事情既然已商定,沈大人可以暂且宽心了,月景难得,还是偷闲享受这良辰美景吧。”阎大人又恢复了谄媚的神态。
“你们欣赏吧,我倦了,先告辞了。”
冷渊起身离去,此时奏乐声又响起,身姿曼妙的舞女前来挥袖献舞,众人也就不再理会他的无理了。
河面不宽,游船离岸边也不过就两米的距离,冷渊走到船尾,飞身一跃,便稳当当地到了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