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蓓,你也坐过来。”
蓓蓓,叫得这么亲热,我可以做你姐了,苏蓓蓓心里嘀咕着,坐在了抱琴的身边。也别怪抱琴轻视她,苏蓓蓓觉得一身粗布衣服的自己,跟他们几个坐在一起简直就是第三世界的人,明日一定要去买衣服,苏蓓蓓暗自说道。
“蓓蓓,你觉得弹得如何?”冷渊这才看着她。
“很好。”这是由衷的夸赞。
“冷公子算了,我也不要她说我的曲子好,再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欣赏的。”
“蓓蓓,说说你对曲子的看法。”冷渊并不理会抱琴讽刺之语。
冷渊一口一个“蓓蓓”的,让苏蓓蓓不忍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便硬着头皮说道:“可用一首古诗来形容姑娘的琵琶之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怨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忧愁暗恨生,此时无声甚有声。”
“是白乐天的《琵琶行》,用在这曲子上也是恰当。”冷渊点头道。
苏蓓蓓松了口气,琵琶行是中学语文的必备课文,自己什么不好但是学习好,还好这首诗歌当时背得滚瓜烂熟,现在还记得。
“抱琴不敢当,哪有弹得那么好。”抱琴此时谦虚了,朝苏蓓蓓友好地笑笑,“原来姑娘也是懂琴之人。”
“不,我不懂,可我虽不懂音律,但也能听得出是天籁之音。”
冷渊对身边二位女子说道:“说得好,你们也要像抱琴学习,让所有人都能为你们的琴声所打动。”
“是,公子,”旁边的两位女子甚是机灵,见冷渊如此看中苏蓓蓓,忙给她倒酒。
苏蓓蓓没有喝,他们四人也不管她,聊着一些他们知道的趣事,而抱琴早就离位,到了冷渊的后面,勾着他的脖子喂酒。
靠得这么近,再近就要坐到他大腿上去了,苏蓓蓓看着抱琴,在三名女子中她最浪,当然她也是最有实力的,旁边两位女子看上去还有点拘束,可能因为冷渊是她们的老板,或者是因为抱琴是她们的师傅,师傅喜欢的男人她们肯定要让着。
“上次说开游船诗会,让附近的文人名士都过来参加,可怎么到现在都没音了,我都已经准备了好几首曲子了,我的妹妹们也都很期待呢。”
“你的妹妹真多啊,最近不是出了灾荒吗,我的杏花楼都歇业了,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灾荒,什么灾荒,我可没听说什么灾荒,要是有灾荒,是不是上面的大官也要来了,要是能见到那些大官该多好。”
苏蓓蓓听不下去了,这些女人养尊处优,像她们已经做不了下人了,青楼女子也不是个个值得同情。
“诸位喝得尽兴,我先告辞了。”苏蓓蓓起身行礼。
冷渊看着她,没说话。
“哎呀,今日大家这么高兴,姑娘就留下来一起玩嘛,你既然能欣赏我的曲子,一会儿我还要演奏。”这会儿轮到抱琴挽留她了。
苏蓓蓓看抱琴已经醉得东倒西歪,知道她今晚肯定是弹不了什么好曲子了。
“多谢抱琴姑娘,明日我还有要事,陪不了了。”
“冷郎,你的丫鬟可真有意思,她还有什么要事,是不是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可就算做了什么,谁又能抵挡得了冷郎的魅力呢。”抱琴弹琴的纤指抚摸着冷渊的脸颊。
“算了,今夜夜已深了,你们还要回琴坊,你们二人好好将抱琴送回去。”
“天还早,你就不能一次留我陪你吗?”
“等灾荒过后杏花楼开业我再陪你,现在我也很忙。”冷渊声音很温柔,他坐起身,把趴在他身上的抱琴交给身边两位女子扶着。
“快走吧。”冷渊吩咐二人,两位穿着华丽的女子不得不架着抱琴蹒跚前行。
“灾荒,灾荒,什么灾荒。”抱琴一边踉跄前行一边不满地叫着。
三人从另一边下了坡,苏蓓蓓向冷渊行了个礼,便转身原路返回。走到坡下时,冷渊拉住了她的手,苏蓓蓓有点吃惊,她以为他送她们出去了呢。
冷渊解开身上的罩衫,披到她身上说道:“夜里凉,披上吧。”
苏蓓蓓点点头,又行了个礼,转身要走,可冷渊仍拉住了她的手。他这是要干嘛?酒后乱性?可是刚才那几位美女哪个不比她强啊,而且看得出来他对抱琴应该有好感的,苏蓓蓓心中有点七上八下,不过他只拉了手而已,暂且看看他想干嘛。
“这么急着避开我干嘛?”
“没有,明日要去临县治疟疾,我得回去休息。”
“你刚才不是在亭中睡过了么,是不是抱琴的话让你生气了。”
“她是有点矫情,不过这样的人很多,我不跟她生气。”
“没想到你还能背得出白乐天的诗,果然还是你懂我心情不好。”
“我正好只会这一点,你心情不好谁都看得出来。”苏蓓蓓试着甩开他的手,却是徒劳。
“我没有把你当丫鬟。”
“你刚才不是说过了,我知道了,好了,你少喝点酒,酒气都把你身上的香气给遮住了。”
“是吗,我平日里用的熏香你喜欢?你再闻闻,衣服上应该还有这味道。”冷渊将苏蓓蓓拖入怀中。
这不对啊,苏蓓蓓克制住自己对这妖娆男子的欲念,仔细回忆什么时候冷渊对自己动情了,第一次见面他是勾引过她,不过那是用美男计让她答应劝大柱投奔他,以后虽然他对自己很照顾,但不是因为男女之情。冷渊带有酒气的罩衫在苏蓓蓓身上披着,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是有股清香,而且似乎还带有他的体香,苏蓓蓓感觉自己快要沉沦了。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鬼使神差般地,苏蓓蓓念出这一句。
冷渊听到,稍微放松了怀抱,苏蓓蓓头脑又可清醒一点了。
“不要用其他人来解脱失恋的痛苦。”她轻声说道
冷渊放开了她,轻笑了下:“白乐天的诗?不是,你自己改的?”
“原诗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是表达跟爱人阴阳两隔的无奈,而我的是表示求爱不成的恨意,不管你是属于哪种,用滥情来消减失恋的痛苦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我找别人是滥情,找你不是,算了,不说了,你回去休息吧,你这么喜欢读诗回头我给送几本唐诗过来。”
见冷渊放行,苏蓓蓓立马屈膝行礼跑了,回到院中,她让砰砰直跳的心平静下来才走进屋内,还好屋内的灯火很暗,不然素云就会发现她的脸像发了烧一样红红的。
躺在床上,闭上眼,眼前全是那张宛如“绝世佳人”般的脸,那张脸刚才跟自己多么近,唉,苏蓓蓓啊苏蓓蓓,他只是失恋了从你这儿寻点安慰,因为你年纪大啊,男人失意时总是喜欢找年长的女人,可他们心中爱的还是画像中的神仙妹妹,他再长得好看,自己也不能为他动心,想想明日关乎性命的工作吧。这个冷渊,给她这么危险的工作,还要没事撩骚她,真是嫌她太无聊啊。苏蓓蓓心想,自己一定只把冷渊当初发工钱的老板,其他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