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认出楚云清此番形态变化,是利用并改进了虎煞养身诀,毕竟其中原理虽通,可所用力量却截然不同,他只当楚云清是借由某物而改变如此。
只不过慕容枫不敢有再多的动作,唯恐对方突然翻脸,直接将他给捏死。
经此一战,即便才几个呼吸之间,慕容枫便完全看出了彼此的差距,他毫不怀疑,便是自己有机会用出神兵,也不是楚云清的对手。就如他之前所说,这是巨大且难以跨越的天堑。
自己修行百年,自负半生,如今却万般颓丧。
楚云清内外双修,且仅是表现出的实力,以及呼吸之间厚重的气血,就足可表明,对方修为更在百年之上。
他不由想到了狄狐方才的话,褪凡么?
这可没有那么简单,慕容枫感受着所接触到的巍峨之力,这是令人心悸的力量,更让人心动。
他已然下定决心,若此番自己能够脱身,对于楚云清所怀之物,他定然势在必得!
慕容枫正这么想着,忽然觉得一下坠落,却是楚云清松开了手。
他一下跌落在地,体内更是一阵动荡,又是一口血吐出。
狄狐神情一喜,“楚...”
“你们走吧。”楚云清冷冷道。
狄狐脸色数变,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上前去搀扶起慕容枫,然后将其背在身上,歉然般朝楚云清看了眼,快步离去。
等他们的气机消失,楚云清这才恢复常人大小,却是腰身一弯,忍不住吐了口血。
血如烈火,落在地上竟有明火灼烧。
楚云清擦了擦嘴角,只觉得浑身都有些酸痛,就好似儿时习武初学时,练了大半天那样疲惫。
方才的那般变化,是自己如今在不动用青璇小斧的情况下的最强状态,是以改进后的《劫雷养身诀为基础,辅以周身气血与真气之力合二为一而成。
只不过这样会每时每刻,在呼吸之间消耗恐怖的能量,也仅仅能维持片刻罢了,更别说在动手时也要不断消耗。
但这已然足够了,消耗的加剧换来的是足称恐怖的力量,那已经不仅仅是成倍的增长,而是真正的褪凡之力。
这是狄狐都没有想到的。
而且,楚云清如今是将劫雷作为对自身的防护,比如化神桥藏于脊椎等周身相较薄弱之处,如果用来攻击,无疑威力更强,只不过那样对身体的负担也会更大。
如今这般姿态并非完美,他还在尝试着将剑蚀之力运用在自己身上,只不过这非一日之功,有了这个念头和方向之后,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不断印证。
……
说回眼下。
楚云清随手将身上破烂的布条扯掉,然后看到了狼藉一片的院子,尤其是那几乎被拆了的主屋,不由叹了口气。
等艾小舟回来,这该怎么交代?
他看了眼不远处,那里还有个人。
狄狐走的匆忙,没有连可心一起带上,或者说,是觉得没有必要。
门外有人走了进来,那是周望潮,背着花无期,小心翼翼地靠过来。
看着他这一身赤膊的样子,不由道:“刚才我好像看到神医前辈他...”
“他带走了慕容枫。”楚云清说道。
周望潮一愣,随即不解,“为什么?”
他问的既是狄狐本来明明是想杀了慕容枫的,为何最后反而带对方走,也是在问楚云清。
从状态上看,慕容枫重伤濒死,那为何要放过他?
楚云清轻呼口气,道:“老神医帮过我,他最后求我放过慕容枫。”
周望潮皱了皱眉,下意识道:“如此是否有些挟恩...”
“从此之后,我便与他恩怨两清了。”楚云清说道:“这样也好。”
周望潮叹了口气,也不好多说什么。
慕容枫是楚云清打败的,如果没有他,他们或许就没命了,那么对方当然有权利处置慕容枫。
只不过这一次将对方放走,是全了道义不假,可真的是最好的吗?
周望潮看了眼背着的还昏迷不醒的花无期,又看了眼这院里狼狈,感到深深无力。
“如果老神医还在的话,小花的伤就没什么大碍。”他说道。
楚云清朝可心走去,面前的人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青铜锈绿,而气息几不可闻,没死,只是因为先前无人管她,而她一身气血足够强横。
楚云清俯身,手掌按在对方丹田,化去了剑蚀之力。
“为何要救她?”周望潮问道。
他跟花无期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多半是拜此女所赐,所以他对对方是全无好感。
“如今行动,暂缺人手。”楚云清说道:“如果她愿意帮忙最好,等花兄醒来,由他定夺处置。”
“可要是不愿意呢?”周望潮说道:“而且她还是慕容枫的人。”
“那就杀了。”楚云清起身,道:“老神医还留下了一口箱子,里边有不少疗伤宝药。”
周望潮一听,连忙背着花无期往厢房而去。
楚云清从水缸里舀了水,直把身上冲刷干净,然后去屋里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走出来。
院里,可心盘膝而坐,气机虽难掩虚弱,但已经可以搬运气血疗伤了。
楚云清在她面前一站,道:“考虑清楚了么?”
可心没有说话。
楚云清便站着不动,等她开口。
“你想让我背叛慕容枫?”可心终于睁开眼睛,直视过来。
楚云清注意到了她的称谓,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恨意。
“慕容枫放弃了你。”他说,“而我救了你。”
“他于我有养育之恩,他可以放弃我,但我不能背叛他。”可心说道。
楚云清笑了下,然后伸出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头上。
可心忍不住一颤。
“既然道不同,那就算了。”楚云清眼神微低。
“等等!”感受到如此清晰的杀意,可心顿时一急,“我可以帮你,但不会对慕容枫出手。”
因为说的急,嘴里一下又吐出血来。
楚云清哼了声,这种人,明明想活,偏偏还想着坚持所谓的自尊,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