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绥一听,乐不可支的点点头,这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果真纯良的很呐。
既然郑绥已经全部看破了,他已经骗了她一次,这一次怎么也不能再遮遮掩掩了,单手从颧骨处摸了摸,用力一撕,一张极其精巧的人皮面具脱落下来。
还是一张绝美的如同精雕细刻的脸,只在眉眼处和面具稍有些不同却已不似一个人,面具之下的人,少了一份疏离感,多了一份亲切与温柔。
江舸左右摸了摸自己的脸,颇有些不习惯。
“已经很久没有用这张面孔示人了。”
郑绥心下感慨,果然帅哥无论怎么变化,也始终是帅哥。
江舸这一张脸,依旧是妖孽的不像话的水平。
一番谈话下来,郑绥也终于摸清了江舸的目的,此次南部边境宋国负责率兵的是宋国女将阿其那,阿其那与江舸从小一起长大,素来交好,此次若与郑绥同去,便有一定把握说服阿其那停兵止戈,最大程度上减少两国伤亡。
而在到达宋国之前,为确保安全起见,江舸依旧以易容后的相貌示人。
三日后,景德皇帝正式为陆宜白和郑绥举行了饯别仪式。
部分郑家军随郑绥同赴南部,而剩余部分,则由留守燕京的郑芥继续操练,身为副将的方铎自然跟随着郑绥同去。
从燕京至南部边境大抵需近一个月的时日,只行进了两日就接到前方的消息,边境军队和宋兵又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冲突,随着宋国陆续调遣军队的增多,即使是南部八郡的所有兵力全部聚集到边境,也逐渐难以与宋兵抗衡,而此次,南部更是直接损失了十万粮草,被宋兵在一周之内全部抢夺。
原本每日留出四个时辰驻马休息的军队,自收到前方越发紧急的军报,又将时间压缩了一半赶路,将士们尚且能强撑精神抗得住,可上万匹战马却累瘫了大片。
不得已之下,郑绥心中只能打算着先率着郑家军和由方铎亲自教养的千匹宝马全力赶路先行支援前方,由陆宜白率领其余的士兵依照原先的计划到达边境。
夜幕降临,帐篷前搭起一摊燃烧的正旺的篝火,郑绥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披风坐在地上,一手撑起发起呆来。
“小将军确定要……”方铎一双清秀的眉头皱起,恳切道:“此去危险,更何况宋国那女将军并非是莽撞角色,不如您随大部队按照正常速度行军,属下带领郑家军先行赶至南部边境。”
郑绥手里捻了一支稻草折成两半丢进火堆,缓缓垂眸,掌心下覆着的地方带着微微暖意。
“哪有将军后退,让战士们先行的道理。”
一句话说的无意而平静,却让方铎心里翻滚上一番暖意。
他意味深长看了郑绥一眼,她的睫毛低垂着,被浓重夜色掩藏住的幽黑眸子里倒映出点点火花,身后是灯火摇曳满天星光。
他是她的副将,面前女子这副坚定外表下的那颗鲜活的内心,一定比这天地万物还要宽广。
“无论将军走到哪里,属下必定誓死追随。”
“胡说什么呢”面前女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不满的咧着嘴。“呸呸呸,别动不动说这些忌讳的话,你还年轻,我不要你死,你要好好活着。”
“属下,属下知道了。”少年察觉到头顶上方的一双手和微微靠近的身子,不敢再看女子含笑的眼睛,连忙低下头结巴道。
“这就对了嘛,你呢,等过两年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你看上哪家的姑娘,尽管找本将军为你说媒……”。
郑绥的一番话使方铎一张清秀的脸红了又红。
“请小将军别取笑属下了,属下……属下还没有这个想法……”
“哎呀,这有什么可害羞的,方铎你的脸怎么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两人笑着闹着,方铎本就是少年心性经不得面前这厚脸皮狐狸的打趣,不多时就捂着脸连忙逃了。
望着少年的身影仓促远去,郑绥一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屁股坐的久了有些酸痛,两条腿也有些僵硬,郑绥叉着腰,一瘸一拐的走向江舸的帐篷。
既然明日她要率先出发,江舸是必定要跟着她同行,用来掣肘阿其那。
这人从出发当日就一直跟陆宜白鼻子不对鼻子,脸不是脸的,尤其是一看见郑绥和陆宜白凑在一块交谈说话,那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多亏他也知道毕竟这里是陆宜白的地盘,他和陆宜白记仇对于两国目前本就剑拔弩张的局势更为不利,因此尽管心里多有不满,私下不是说了多少陆宜白的不是,表面上总归是有所抑制,整日屁颠屁颠的跟在郑绥身边,巴不得向陆宜白证明他和郑绥的关系有多好多亲密。
因此当郑绥告诉江舸他们要先行抵达南部,江舸高兴的差点将帐篷掀了,没了那个讨厌的男人,他和郑绥不就多了更多独处的时间,还有其他人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