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母的电话给沈观林到底打了一针安心。既然时遇会回老家江城,那就可以放心一点了,至少不用担心她会乱跑出什么危险。江城是个小城市,熟人社会的模板,他不担心时遇会在江城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应该只是回去散散心吧。
“你们夫妻之间...诶,算了,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沈母的欲言又止让沈观林有点点意外。在他的印象里其实自己母亲也是说一不二的性格,看来严谨其实更偏强势,这些年她让自己做出的看上去的“自己选择”里其实多多少少都含了她的意思。唯独除了和时遇结婚这一件。
沈观林不是妈宝,只是很小的时候母亲动过的那场大手术一直给他留着阴影,他怕哪天自己就没有妈妈了,所以在青春期也罢从来没有忤逆过沈母的意思。他活的克己复礼,压抑而自知。
他明白为什么自己妈妈会喜欢陈果那样的女孩子,他们家太沉静了,需要的是鲜活的灵魂。唐索琪太圆润,时遇又太过有菱角。他都明白的。
所以和唐索琪取消婚约,自己母亲也没有很意外。说要和时遇结婚了,她淡漠的点头的时候沈观林也是意外的。
“你啊,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儿女平安幸福才是最大的心愿。”
是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是事事要参考父母意见的成年人了,反倒是父母要看他意思的中年人了。沈观林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要成为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的时候就应该是和家里开头要和时遇结婚的那天。
要成为有担当的中年人了。
嗯。
“妈,你去时遇家拜访一下她妈妈吧。要是时遇不在或者躲起来了,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平平常常的串个门而已。”
串门这件事虽然放在沈母身上多少有点违和,但是沈观林明白的,时遇的三寸除了自己的示弱,一定还有沈母的威慑。
他其实并不是很理解时遇为什么这么怕自己母亲,不过是不喜欢她而已,应该也没给过时遇什么难堪,按时遇的脾气不应该活得像个小媳妇。
他没力气多想了,最近工作接踵而来,又有那件事一直拖着没解决,麻烦自己母亲帮一把刺激一下时遇回来已经是最省力的方法了。
沈观林猜的精准,时遇在房间偷听到沈母和自己亲妈的攀谈的时候真的是内心七上八下的。
“都是亲家别客气,你看时遇这孩子还在睡觉怪不懂事的,我去叫她起床。”
沈母作势要拦:“孩子也辛苦好不容易放假休息几天就让她睡吧。”
“没事,一天到晚睡得跟猪一样。不差今天。”时母的速度也是快。进了房间就揪着时遇要出去,时遇扒拉着门躲在背后做最后挣扎。
“不是跟你讲了不要透露我在家吗妈妈!”
“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吗,你躲着干嘛。”时遇被塞得哑口无言。“你以为沈观林他妈是吃素的吗,那一家都精着呢。”时母又拽了一把时遇:
“去,别给老娘丢人。你爸还不知道你为什么回家呢。”
时遇和沈母这顿茶喝的实在是不能算的上愉快。说起来除去初中在上下学路上遇到叫声“老师好”之外,时遇其实应该就只私下见过沈母三面。
一次在她和沈观林定居的异乡,那次沈母应该是去见唐索琪的。
一次婚前两家人的会面。
再来就是婚礼了。婚礼结束她和沈观林就回去工作了,客观上来讲她对沈母的印象甚至还不如自己神出鬼没的名义上的老板老林来的清晰。
就算是婚礼上和饭桌会面上的沈母也是话少自持的形象。有点荒谬又有点好笑。
一时间时遇和沈母相顾无言。时遇从来没有管沈母喊过婆婆,初中的时候喊老师好,再见面就是阿姨好,顶了天也只是在婚礼上被司仪引导着喊了句妈妈。
再无其他。多少气氛是有些尴尬的,说些什么都该先想想称谓吧。
喊阿姨是必然不行的了,叫妈妈也不太说得出口,时遇正天神交战的时候就听见自己“婆婆”说:
“时遇啊,我们小林,是真的好喜欢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