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两个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又是落在对方手上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沈观林应答：“当然是幸运。”时遇忽然就觉得，她好像真的不太认识现在的沈观林。在她的印象里，沈观林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喜欢我？”

“时遇，”沈观林蹲下来，和时遇平视，伸手摸上时遇的头发：“我可能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你带给过我救赎。”

时遇显然毫不知情。

“为什么？”

沈观林一只手撑着把自己坐了起来，他挨着时遇，时遇能闻到厨房的灶台的那种独有的油烟味。他说：“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被教育的很克己，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说人做事也好做人也好千万不能太张扬。树大招风，人也是容易招来嫉妒。后来我长大一点了遇到的同学也好交到的朋友也好，可能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都是你说的那种“怎么都不发动态”的人。”沈观林想了一下还是不要告诉时遇，当年那个在她眼里嘲笑她道德经都不会背的人就是自己好了。

而另一边对于时遇来说，她是真的，感觉这两天像是要把沈观林这辈子的话都听完了。

“这和我是你的救赎有什么关系？”时遇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沈观林第一次觉得，其实时遇真的也该是美人。

“因为后来认识了你啊，虽然好像初中的时候你确实吵得过分了一点在大家眼里，但是我真的很羡慕你这样。就那么恣意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大声的和人争论，开怀的笑都是我没有过的东西。”

时遇彻底愣住了，这该是她十一年来第一次听沈观林说羡慕两个字。沈观林真的活得太给别人看了，他从不说羡慕谁，也不说嫉妒谁。

沈观林在心里把剩下没有说完的话过筛了一遍：因为认识了你，所以我觉得我努力向上的姿态不是那么的难看，好像不用表演不怎么费力就能得到一切的形象也是可以的。

沈观林高考失利以后去了离家乡十万八千里的一个北方省份上重点大学。尽管是985，但是所有认识并了解沈观林的人来说，没有人会觉得他考的好。他本来是应该属于第一梯队的，沈观林在那个暑假继续作为各个阶段的班长组织着各个年纪的同学聚会，他尽力不让所有人看出来，他其实很遗憾。而这些，他都不打算告诉时遇。

他是希望，至少在时遇面前，他是有那么一些英雄形象的。

倒也不能说时遇是坦荡的女孩子，她也不能完全就那么把野心欲望赤裸给外人看。他从前觉得自己是喜欢时遇身上的张扬，后来出来认识更多的人，他在某年的冬天终于想明白。真的坦荡而不修饰也迷人的女性应该是唐索琪那样，至于时遇，反倒是时遇身上的别扭，敏感让他找到了共鸣与怜爱。

是的，把怜爱两个字放进恋爱关系真的有一些奇怪。但是其实很正常，男女朋友之间要么相互成全，要么一方压倒另一方。

沈观林也想过，表面上看起来，他像是时遇十年一等的心结。实际上对于他来说，时遇才是他的救赎，是他的洛丽塔，是那句台词：“She will grow old， but I doo see her， love will still be i.”

她可以老去，可以褪色，但是只要我见她一眼，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

“Lolita， light of my life， fire of my loins. My sins， my soul. Lo Lee TA: the tip of the tongue upward， three steps doweeth. Luo. Li. Pagoda。”

沈观林回忆起那段话的译文：“洛丽塔，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一丽一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

时遇，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对于我的意义。

那天的对话到底是怎么结束的，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时遇只记得沈观林像她妥协了，“如果你想出去散散心我不拦着你。”自己到底是做出了一个很不像时遇风格的事情，她暂时的放弃了家庭一个人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在南方度过了两季。

南方的冬天鲜少有雪，时遇忽然就想回那个有沈观林的城市，鞋子踩在雪上还会咯吱咯吱的声音。

“宝宝，我带你回去看看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