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眼高于的文官,如今也不得不仰仗他这个阉人,无论是银子还是女人,是拜贴还是请帖,他都要审视一番,然后接着。
他虽然是太监,至于女人,玩法自然是多着,总不至于没了命根子,就成了不能动弹的残废。
......
乾清宫外,王安脱下狐裘,交给身边的小太监,然后屏退左右,有事情面见皇帝。
暖阁之内,宁易让尚膳监备了羊肉和牛肉,架起炉火,用铁签子插上去烤,再抹上香料和酱料,香气扑鼻。
“皇爷,您这万金之躯的,怎么能干这些粗活呢,宫里的下人呢!还是让老奴来,免得油污脏了您的衣裳!”
“自己烤肉,有自己烤肉的乐趣,想吃就自己来,朕可不替你干活。”
宁易笑着说道,然后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这便是赐座。
“皇爷,魏忠贤这些日子的日程都在上面,结交的大臣,收了多少银子,把多少人送到了大狱,又把多少人捞了出来,全都在这上面。”
宁易瞥了一眼王安递上来的折子,却摇摇手,说道:“现在不看,且由他去,朕正要借他这把火,烧干净朝上的那些枯骨。他以后要是识相,也就罢了,否则朕能捧他上天,也能让他跌倒泥潭里去。”
宁易今天让王安过来,主要是想问问大明的内帑和国库。
王安一项一项报出来,国库里也一共就七百多万两银子,内帑稍微富裕一点儿,一千三百万两银子。
“皇爷,去年的岁入是五百七十四万两银子。”
宁易是真的头疼,就这还拖欠着边军的粮饷没给,皮岛那边的毛文龙,苦得都过不下去了,辽东被建奴虎视眈眈,不照顾好这些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大明不完蛋才怪。
其实大明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什么文官的问题,归根到底是银子的问题。
东林党再厉害,见不到皇帝的面,不也是被魏忠贤一个太监按在地上摩擦。
李自成攻破紫禁城后,在流民的屠刀下,这些大臣贪了一辈子的银子,还不是乖乖交了出来。
江南士绅集团银子再多,满朝都是他们的代言人,皇帝都不方便动他们。
可是满清入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这些人能逃过刀下鬼的命运?
就算是想箪食壶浆,抛家舍业,剃发留头,保住自己的命,还得看野猪皮的脸色。
说到底,这些人全都是纸老虎,看不懂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还是一群利欲熏心的蠢货。
只要皇帝握着枪杆子,腰杆子也够硬,学学朱八八那一套,全都得跪下叫爸爸。
天下还缺想当官的读书人?杀掉一批又是一批,比韭菜还长得快。
可是想要弄钱,何其容易,国家的财富日益向少数人手上集中,皇帝失去话语权,导致征税日益困难,这是历史发展的惯性,历代封建王朝大多如此灭亡。
打着重农抑商的名头,文官集团出于对自身利益的保护,死死压着商业税率,千分之三的税率几乎等于没有,征税的关卡也只限于运河和北京的崇文门。
官绅一体、官商一体,朝廷向地方要银子,地方官府没法向大商人要钱,他们全都朝中有人,因此只能将负担压在农民头上,加上灾年的土地兼并,农民吃不起饭了,只能造反,然后天下大洗牌,再一次轮回。
万历年的时候,宫里实在是缺银子,结果神宗直接绕过户部,让手底下的人去征收矿税,总算是有点收入了,结果光宗皇帝,上台之后就撤掉了这些采矿的太监,被东林党人一阵猛夸,直称圣君。
矿税这个事情,固然被太监们搞得乌烟瘴气,勾结地方豪商,贪污银两,以至于上缴内帑的银子不过七八分之一,只要确定好制度,把那余下的七八成大头银子,从某些人嘴里逼出来,也不失为一条良策。
宁易有了第一个打算,先从紫禁城入手。
京城内的商业自然是繁荣的,可是税率却低的可怜,宁易打算实地考察过后,再做决断。
“明天早上,让曹养淳换上便服,随朕出宫,朕要微服私访。”
至于为什么叫曹养淳,当然是因为他武功比陈洪高,可以保护好他的安全。
万一遇见哪个不长眼的纨绔子弟,见他生的细皮嫩肉,酿成苦果,岂不是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