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月挠了挠头,她当时好像实在是太困了,就睡着了。陆长风怎么一脸要办丧的表情。
她解释道:“妖族身体损耗严重时,几乎都会用睡觉来修补,同时也会收敛气息,防止天敌发现。我就是睡着了,你不会以为我死了吧。”
陆长风的眸子一暗,似开玩笑一般说:“我以为天要塌了。”
蛮月歪头对上他微垂的眸,眨了眨眼,“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陆长风抬手轻捏了捏她的脸,说:“哪里好了,我看不见。”
“哪里不好?”蛮月反问道。
他有心要与她斗嘴,偏不让她痛快,“哪里都不好。”
可就是这样拙劣的话两人一来一回还说上了好一会儿,最后以蛮月的一句不跟他一般见识为结尾。
司刑休息了一天,到夜半时分倒是睡不着了,开着窗子望天沉思。
夜风习习,带着雨后特有的土腥味,窗子上还淌着新鲜的雨滴,刚刚又下了一场雨。雨势又凶又急,像是一只只大手在拍打,迫不及待要将风雨中的屋子拆骨入腹。
这样的一个夜晚,周遭寂静,听不见一点虫鸣。
司刑端坐在窗台前,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他感受不到南虚了,这里的天地被封锁了,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此刻他们都成了笼中兽。
“啪——”窗外传来声响。
司刑猛然睁大眼睛,却见蛮月的脑袋突然冒出来,打破了满夜的寂静,“司刑,我就知道你还没睡。”
“原来是小师叔啊。”司刑松了口气。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陆长风静静站着,就看着蛮月扒着窗台和他说话。最后忍无可忍提着蛮月的领子,将她拉站起来。
司刑看见一只手忽然出现在蛮月身后将她拉走,来不及思考,立马探出头去查看。
结果看见了双手环抱着的陆长风,还有旁边一脸天真的蛮月。虽然他现在半个身子卡在窗外的样子确实很不雅,但他这一脸无语的样子,好似在说能干出一样的蠢事不愧是同门。这是赤裸裸的嘲笑。
实在是丢人,他也不能捂住脸把窗关上,于是强装镇定的退回去开门。
蛮月猜到此刻他多半也睡不下,便想着来与他商讨一些事宜,陆长风也跟了过来,没承想倒让司刑闹了个笑话。
谈及安定的伤势,司刑面露难色:“要治也不难,只需几株续灵草即可。可这药草在南虚易得,人界难寻,如今我们被困在这方寸之地,短期内也另无他法,只能先拖着了。”
妖族身躯强大,伤时用续灵草医治也有奇效,更遑论安定一个凡人了。
蛮月听着耳熟,但不明药理,也不晓得那草药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于是掏出自己的须弥袋,从里头哗啦啦倒出一大片的药草,小山堆似的。
惊得司刑张大了嘴,“这、这......”
“不够吗?不够我这还有。”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袖袋。
司刑急忙摆手说够了,“小师叔你出门怎么带这么多药在身上,怕不是把整个南虚药司都搬空了。”
“前些日子师傅来看我的时候带给我的,她说出门在外多带些防身,以备不时之需。可惜我不懂,也不晓得都有什么用。”蛮月说道。
倒不是她小气不肯拿出来给他们治伤。她师傅对于制丹炼药一途上就是一窍不通,病了伤了拿起来就是生啃,哪里还能去教她,以至于她也是个睁眼瞎。
倒是陆长风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附和道:“说得不错,防患于未然,现今不就派上用场了,往后也应当这样小心谨慎才是。”
这话说得蛮月顿觉脸上有光,挺直了身板看向司刑,看来关键时刻她还是比这个师侄靠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