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同昌公主如此神色,甘七细细思索自己方才并未说错话,那怕是其中有什么不妥之处了,急忙应道:“是。
说是郑小姐当日有要事在身未能前去,偏巧儿虞公子那日也晚去了些时辰。
为着这个,还叫谢公子冷嘲暗讽了一番。”
甘七话音落下,便将方才婢子新泡的茶往君迟暮跟儿前递。
君迟暮淡淡接了茶盏,轻拨了拨茶盖,煞有其事地轻挑了黛眉,“哦?虞子获那日晚去了些时辰……”
君迟暮反反复复提及“晚去了些时辰”几字,弄得甘七也是云里雾里,不甚明白。
“说起来,虞家公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如今还未曾与哪位小姐定亲吧?”君迟暮将茶盏送至唇边,热气氤氲,温热的气息直呼在了脸上。
她绛唇轻吐气息,呵气如兰。茶面泛起波澜,一圈圈荡漾开去。
甘七微微颔首,应下此事。
茶水滋润了她的薄唇,色泽愈发红润。她将茶盏轻掷于桌上,搭婢起身,吩咐道:“你往外递个消息,就说本宫身子有恙。”
君迟暮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甘七也算明白了。
赵无寐利用秦氏算计君迟暮,而那郑家小姐与秦氏,与公主,多年来是以挚友相称的。
姜家小姐生辰宴,纵然郑家与姜家对立,也不会在明面儿上过不去,更何况是拒了未去。
如今秦氏一事闹得满城风雨,郑家小姐便更不可能不晓得此事,两者一结合,未必不是郑家小姐一早清楚了这事情,未避嫌隙,才特意不去。
君迟暮如今明里是要助一助晋王了,可眼下向外递消息假传身子不适,不正是为着要让郑小姐入宫探望。
可这里头,不知是要责问郑小姐不救秦氏,还是要里应外合,做戏给晋王看了。
同一片天空之下,同一个时辰上,秦锦华的境遇便没有这般好了。
她对面那女子说得不错。人若真到了绝境里头,活下去便是唯一的念想了,哪还敢攀扯其他什么。
好比说,她秦锦华最是看重面子了,可如今为着“活”这个字,不也是心甘情愿地跪了谢辛乐。光活着自然也不够,她需得出这西北军营,查清是何人将她秦家害到如此地步。
究竟是何仇怨,不惜令她秦氏阖族覆灭。
眼下她要做的,需得叫自己清清白白、完完整整地在西北军营待下去,才能谋求他路。
她那日躲在池西宴帐中的箱子里头,池西宴是如何折磨明孀的,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动手,便只能坐以待毙。不除池西宴,她终有一日是要落到明孀如今这般田地的。
但仅凭她一人之力自然不成,也不必。
她在外求学时,师傅曾讲述一则“假道伐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