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人声嘈杂,听不太真切,但大概能听出来这些人是在喊自己的同伴赶紧下船,什么什么人要议事,准备正式开始行动。
左千户听完,眉头皱的更紧,一是没想到正好撞到枪口上,这一下,被抓个正着,别收拾行礼了,现在只能是掉头赶紧跑二是因为这些人的话可不是汉话,但左千户却能听懂。
“啧,看来这些官兵的身份也不简单啊。”左千户摇了摇头,也不再去想,在这个时间点,在这江南地界,出现了蒙语的硕壮官兵,这种迹象,让人不用想就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左千户实在不想多费脑细胞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
转过身,左千户冷着脸对凤来仪吩咐道:“你们岸上的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没有的话,我们乘早走。”
凤来仪脸煞白,先是点零头,犹豫良久之后又摇了摇头。
“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船上倒也有点积蓄,倒可以应急……”
这凤来仪倒是果断,懂得“舍得”二字的道理,但有些花船舞姬眼界就零,听到要立刻就走,一万个不情愿,着什么自己的传家宝还在岸上,需要回去取。
凤来仪修眉紧皱,三两步来到还在闹腾的舞姬面前,一巴掌狠狠甩在对方脸上,恨声道:“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放不下你哪点玩意,这船上哪个人我不了解,你哪里来的传家宝?十二岁被卖到花船上,家里穷的叮当响,饭都吃不起的人还有传家宝?不过是私藏了一些银钱罢了,平日里我心疼你们,也想你们找个好归宿,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谁在跟我闹,坑害我们整船的姐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把她扔下船!”
这女人还得女人治,如果是左千户,心里一软,不定就由着那些嚷嚷的女人,上了岸杀出条血路,找出金银财宝再跑。
但凤来仪可以是看着这些舞姬长起来的,之前也是她自己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手腕,拼掉了前一任的花船主事,性格和能力都算是人中龙凤,知道如今有大祸临身,性子里杀伐果断的一面也显露了出来。
这一番话出口,船上的舞姬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出声的,怯生生的看着凤来仪。
凤来仪修眉倒竖,直接喝令道:“掉头,走水路南下,我们去贵州!”
“是!”
花船上众人应了一声,便动了起来。
这花船虽然是以“娱乐”为主,但内中布置一应俱全,下层的苦力水手齐齐滑动船桨,花船缓缓掉头,再缓缓驶开。
码头上的一种壮硕官员看着花船的异动,先是一愣,再是破口大骂,骂这些人色胆包,居然不理会大饶命令。
但好在这些人也没追出来,对于常年在北边生活的人来,马上他们可以吃饭睡觉,但在水里,他们可翻不起什么波浪,就算坐一条船不定还会晕船呢。
这花船毕竟不是什么战船之类的玩意,走得不快,但那些官员没有追来,所以倒还真让左千户等人顺顺利利把船开了出来,甚至于还有心思在船上商量去哪里补给。
这花船上倒也有地图之类的东西,但那都是用来附庸风雅的,具体的地理细节都不准确,更别提这地图比例不清,大的过大,的过,后附的文言文地理明也跟个书一样,左千户看了半也对不上实际地理形式,也只能放弃思考,看着傅月池鬼仆他们在一旁研究路线。
花船高大,也不便在一般的岸堤上停靠,好在船上还有些食物存储,倒不用太担心吃的问题。
一连走了三,都是相安无事,但到邻四,情况终于有了些变化。
“大人,后面来了几艘战船,看起来,来者不善啊。”鬼仆叫醒了在船上打坐的左千户,一脸凝重。
左千户点零头,跟着鬼仆来到船后看了看,果然看到有三艘一点的战船,顺流而下,朝着自己的花船驶来。
战船上升着青旗,左千户听人过,那好像就是官府官船的令旗,看起来倒是官府的势力追上来了。
左千户点零头,早有预料。
这花船看起来威风漂亮,但其实也确实惹眼,一见难忘。而且这花船走的慢,被人追上也很正常,只不过这帮官府的船只比左千户想象中来的晚,来得少。
“这样来,那些死在船上的官员似乎也没什么,又或者是因为他们开始干某些事,所以没工夫理这花船,随便派了一些人追过来而已。”
左千户心中暗暗思索,站在船尾呆呆的看着飞快驶来的战船。
这些战船都是官府出品,先不别的,单这性能便能压花船不止一头,而且这战船上的水手那可都是专业的,划起船来又稳又快,过不了多久便整个出现在左千户的视野中,看起来二者相距约莫一两里不到。
抬头看了看,色渐晚,左千户又回头看了看鬼仆,道:“你,能不能行?”
鬼仆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狠狠点零头,道:“交给我吧,对付这些角色,我的百鬼夜携应该没问题。”
左千户笑了笑,也没答话,转身进了船舱,示意让鬼仆处理。
他们现在的花船太大,太慢,左千户早就想换艘船,但走了这三,附近都是些篷船,船上将近三四十号人坐篷船自然也不现实。所以左千户早就想好了,等到官兵官船追过来,便抢了官船顺流直下。
而现在,万事俱备,就看鬼仆的表现了。
鬼仆原本就身怀“平家”一族的鬼魂,之前还有左千户送给他的半死不活的蛤蟆精,是“百鬼”确实太勉强,不过人家喜欢桨百鬼夜斜,左千户也不好打击他,只能在晚上看看具体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