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涧的脸色极不好看，苍白中带点潮红，不知是因为挥剑的剧烈还是被少女的话气的：“被杀的人想要反击，就觉得很烦，不愧是魔族的妖女。”

听着这种嘲讽的话，少女只是将托腮的手换了一只：“人都是要死的，怎么死的，死在谁手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寒涧有一瞬的沉默，过了好久才反问道：“那你死在我手里也没关系？”

少女没有马上回答他，歪这头思考了一会儿才表情认真的回道：“如果你想杀我，而我又无能为力，我自己哪有资格觉得有没有关系。”

林寒涧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没说出口，一声宛如地崩山摧的轰鸣传来。两人闻声望去，是见黑云上的魔族大军已经发动了攻击。

为首的魔将头生双角，身材魁梧，手持一黑色大戟。就是他率先发难，大喝一声，凝聚大量魔力，一击击向清霄宗的飞船。

飞船遭受巨大的外力碰击，自身的防御开始运作。不过，这艘飞船的防御并不坚固牢实。金色的透明屏障在这种巨大灵压之下很快开裂，变成碎片，变成粉末随风而去。

船上的人在飞船受到攻击的那一瞬就御剑飞出，数百道御剑的白色身影迎风立在黑幕的下方，和漫天黑云相比，显得格外弱势。

“那是石青，四魔将之一。整个魔族里面他力量第一，灵力最为浑厚。你的同门遇到他已经没有活路了。”少女的声音依旧淡漠，用一种事不关己，打发时间的态度介绍着。

林寒涧看着黑云上站着的雄壮身影，眼神深邃，手背青筋暴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对少女道：“刚刚我想了想，其实有一件事你没告诉我吧？”

“嗯？”少女好奇的看向他。

“你的音域结界可以困住任何有灵气的生物，那是因为有你的琴音做支撑。如果你死了，结界自然也就破了。”

“是的，没错。”少女坦荡的肯定了他的判断，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你又杀不了我。说不说有什么必要。”

林寒涧缓缓举起了剑：“不试试怎么知道。”

弹指间，剑上青光大作，布在少女身边的组成困阵的破碎杀意受到感应，也泛起点点青光。

少女平静的毫无波澜的眸子微微一闪：“原来人修是这么固执的存在。”手指抚向琴弦，做出了她的应战态度。

面对魔族大军的猛烈攻势，势单力薄的年轻弟子们节节败退。承载着无数魔族军士的黑云已经将残军败勇的清霄弟子团团围住，被围困的弟子也到了穷途末路，弹尽粮绝之境。

有人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有人鲜血淋漓，仿佛是从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有人气若游丝，手中的剑再也挥舞不动了。只有最后求生的欲望，生存的本能在支撑他们不要倒下。

石青站在翻滚的黑云最前端，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眼底偶苟延残喘的猎物。不，现在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作为魔族四魔将之一，他位高权重，实力高深，剿灭道门的初生力量对于他来简直是手到擒来，不费吹飞之力。所以这种毫无悬念的游戏实在太过于无趣。

既然这么无趣，也该结束了。

他有些不耐烦了。

看着眼前的蝼蚁，高高在上的宣判他们的死刑：“宗主有令，一个不留。”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唯一打算说的一句话。

不过，这也是会是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一把长剑自天际而来，闪烁着电光火花，切碎着一切阻碍，划破了时间空间。

只听到呼啸的风声，那把剑便刺穿黑幕，引导光明，收割了无数魔修的生命，来到了石青的身前。

石青举出长戟。

那把剑斩断了长戟。

石青伸出长满坚硬鳞片的左手。

那把剑削断了左手。

石青张开三十三层牢固透明的灵甲。

那把剑刺穿了灵甲。

灵甲层层龟裂，化为飞灰，长剑刺入石青丹田。

一身寒气的黑衣少年凌空而来，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泛着紫色电火花的长剑，顺势往里一送，直接碎掉石青的丹田。语气平静的宣告道：“你输了。”声音冷的像极北之地最高的山峰上才飘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