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是漆黑的天花板,眼泪给眼睛盖上一层雾蒙蒙的眼罩。
原来是梦啊,擦了擦眼泪,慢慢的坐了起来望着窗外发呆,下了地倒了杯昨天烧好的水牛饮。
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大多数的灯都灭了,只有远处的大荧光屏放着当红小花旦的照片。
安眠药的药劲上来,年宝重新躺回床上,枕头的一面被泪水打湿了,年宝把枕头翻了个面。
早上差点睡过站,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跑去医院却想起自己今天休息。
坐在护士站跟姐姐聊天,却看见老奶奶抱着来时抱着的毛毯往外走,还记得那时老奶奶说:“这人刁的很,只盖自己家的被子。”
年宝小声的问姐姐:“是出院了吗?”
姐姐抿唇:“昨天老人家走掉了。”年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老奶奶红着的眼眶,依然温和的说道:“谢谢你们这些天的照顾了,小姑娘。”
低头手轻轻抚摸怀里的毛毯:“你们也不要太过自责,他的身子我们都知道,早就亏掉了。”
一上午年宝都没能消化掉这个信息,昨天的梦太过真实,今天的事太过虚幻。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姐姐拍年宝的肩膀,尽可能的鼓励:“习惯就好,要习惯铁石心肠。”
年宝使劲掐自己的手,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去配药。”
没学医的会说:“你们学医的不是应该习惯了吗?何况这也和你没关系。”还有言外之意,太小题大做了吧。
刚参加工作的人,透过医院里雪白的墙传达所有人的的绝望。
“还小,刚参加工作,适应适应就好了。”姐姐登记电脑跟科里的老大姐说话。
跟死神抢人这种事情抢回来一个是一个,抢不回来也不能停留,还要接着抢。
“这不是老年科的年宝吗?我记得你,名字挺特别的。”年宝下楼送药碰巧遇见住院处的护士长。
年宝点头:“护士长好。”
护士长点点头:“这是去呼吸科吗?顺便帮我送个患者去一趟。”
“好啊。”
护士长把患者的入院登记病历放在年宝手里:“跟他妈妈去上洗手间了,送到呼吸科就可以了。”
年宝点头,抱着病历乖乖等在洗手间门口。
大概能有五分钟,一个大娘扶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你别动我,我要给你断绝母子关系!”
大娘脸上有怒意,手还是扶着他:“等你病好了就断绝关系,我也不要你了!”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年宝手里捧着的病历:“瞅什么呢!死人吗?还不送我去病房!”
“你是李军?”中年男人瞪了一眼年宝不说话了。
“那跟着我走吧,下个楼就到了。”年宝在前面领路。
这时候旁边一辆推着骨折病人的平车路过,李军站在那里看着平车不动。
“我说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发高烧三十九度就让我走着去!”
年宝也看着进了电梯里的平车,轻声开口:“一楼有租轮椅的地方,不花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