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你在北面还有些大事要处理,今日歇息一日,明日便带上辜时一起回去吧!”说完这句话,黄云龙便有些疲倦的摆了摆手:“天晚了,都回去吧”
几人躬身行礼退出了房间之中,黄落蘅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那间泛着昏黄灯光的禅房,抿着唇一眼不发。
今晚她看到了自己父亲最为虚弱的一幕,甚至也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得到了父亲的首肯,但是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揪着,又像是在无依无靠的空悬着,难言的难受。
突然,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轻轻的握住了,对方的手温暖而厚实,让她觉得心中的那种无依无凭的感觉骤然便消散了。
于是她便抿着唇,轻轻的反握住了对方的手掌。
入夜,当禅房里的烛火熄灭了许久之后,黄落蘅终于如愿见到了林禅师。
老者脸上的皱纹仿佛在一日之间更深了些许,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抬眸望向面前的一男一女,喟然开口:“小明王其实很早便换上这个病了,早些年他只是偶尔咳嗽,也没当回事,可是后来频率却越来越频繁。到了如今,甚至连头都每日生疼”
陈宪皱了皱眉:“就没有找大夫看看?”
“早便寻过了大夫,但凡是有些名气的名医都被我们请到了这里,可是”林禅师说到这里,便黯然摇了摇头。
“不可能!”黄落蘅双眉一扬,当即便道:“可是我爹爹他白天还是好好的,哪怕是一丁点儿患病都看不出来!”
“那是服了药。”林禅师叹了口气:“有一位游方道士开出了这一味雷火丹,说是痛苦不堪的时候可以服用,但是服用此药无异于饮鸩止渴,会加速病情的扩散”
陈宪怔了怔难怪自己见到黄云龙的时候,他的双颊泛红,应该便是药物的刺激作用了,并且按照林禅师的说法“扩散至头部”,这种病或许在数百年后也是极为棘手的,甚至被称为绝症
黄落蘅听到此处,便浑身一抖,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涌出来,像是两行珍珠一般沿着她皎白的脸颊刚刚滑落,便再有两滴泪珠随之而来。
“唉”林禅师叹了口气:“小明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大长老那边却又把控着教中的权利,小明王他生怕辜时在总坛那边被有心人利用,所以才会招他回来”
黄落蘅抬手拭去了脸颊底部的泪珠,努力的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才说道:“我爹他还有多久”
“按照小明王的身体状况,即使不再吃那什么雷火丹”林禅师说到这里,便喟然长叹了一声:“怕是不到三个月了。”
其实这位老和尚和黄云龙之间的感情,丝毫不弱于黄落蘅和黄云龙之间的父女亲情。
林禅师在还不是和尚的时候,便已经是黄云龙身边最为贴己的人了,随后他又用余生的时光,一直跟随着黄云龙,他们一起经历过刀兵,经历过逃亡,直到掌握了白莲教之后,方才安稳了下来。
二人之间早已经形成了默契,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便已经领会到了对方的心意。
其实对于黄云龙的老和尚的伤感之意比之任何人都要深,但是没有黄云龙的命令,他却连哭都不能哭没有主人的命令,他甚至不能够自由的发泄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