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以前，大家聚在一起讨论未来做什么的时候，莫邱宇猜你以后会去做科研，安琪猜你以后会去联合国工作……对此大家众说纷纭，但恐怖的还数傅璟了，他竟然觉得你以后会去当运动员……”

说来也是搞笑，明明她一直说自己忘了很多事，但又记得如此清楚。

“你猜的什么？”

此刻，他的目光如炬，语气却依旧平成一条线。

“我？”

许言愣了愣，挠挠头，“其实，我当时什么也没说。”

她当初的确什么也没说，不是不想猜，而是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索性也没说。

大约过了几秒，许言不见洛泽有说话的意思，继续自己找话题：“当时大家都觉得，你能在很多领域大有所为。”

这次洛泽终于接了话茬：

“首先是热爱，其次是认真，兼具这两点，谁都可以将一件事做到极致。”

许言笑：“那是你们学神的想法，我觉得，你忽略了许多人梦寐以前的‘天赋’，有些人天生可以做成这个，却天生做不成那个。”

看来，这个话题是找对了，洛泽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许言顿了顿，继续问，“你刚刚说到热爱，所以这么说来，你很喜欢数媒咯？”

洛泽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起来，“其实，热爱一词于我而言并不相配。在报考以前，我对什么都没有感觉，对以后做什么也没想法。”

这句话，听得让许言觉得，他是随便选了选，最终挑了数媒而已。

那些年有人疲于备考，拼死拼活，还是落得“专业选人”的下场。

而洛泽完全可以自己选专业，却似乎没怎么当回事。

不由地，许言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你，那时候那么努力学习，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只可惜当初对他“心怀不轨”，心思都用在了其他方面。

而此刻，天时地利人和，老天爷给了她一次绝佳的机会，堪称完美。

像许言这样的多数学生，以及背后多数的家庭，学习这条路，对他们而言，就是为了日后找份好工作，过得不那么累罢了。

所以许言一直觉得，洛泽那么爱学习，一定是有自己明确的规划和目标，虽然她并不清楚是什么，但她一直这么认为，并且直到现在。

然而……

彼时，他们似乎已经谈论了很久，但实际上，公交车只过了两站而已。

途中，不断有人上车、下车，或为事或为人，奔波不已。

洛泽再度看向窗外，幽幽开口：

“那时候，学习是我唯一的选择，而我，只想将这唯一做到极致，仅此而已。”

她坐在一旁，看不清他的眼神神态，可即便如此，还是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几分孤寂。

记忆的洛泽，对谁都温和，又对谁都疏离。许言再一次，切切实实地感悟到了。

因而，她又想起，那段让她发窘又尴尬多年的失败告白。

她突然非常能理解，为什么当初他会什么也没说了。

原来那个时候，在他心目中，学习是他唯一的选择，他也压根不会考虑恋爱。

许言一直都认为，喜欢没有对错，但这一次，似乎的确是她做错了很多。

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本不该去叨扰，不该去靠近，更不该将配合当成喜欢，冲动表白。

“许言”

洛泽叫了声她，独特的嗓音低沉好听，瞬间拉回了她的思绪。

“我选数媒，很重要吗？”

“啊？”

“对你很重要吗？”

“……”

“回答我。”

明明是带着命令意味的三个字，但从他口里，却没有一点感觉，平淡得……竟然很真实。

实际上，许言非常不擅长逃避问题，而现在又在公交车上，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实话实说。

于是她正对着他的眼睛，气场却明显弱了下去：“没……我随便问问。”

意料之内的，他的眼里依旧没什么波澜。

“那个，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没什么想不想说的，最终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家里有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

有些话，最终还是没能一下子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