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吊着嗓子学着老师训话的模样,活灵活现,惹得夏至一阵爆笑,眼泪逃窜。
“不过你们也要注意身体的哦,我还是不鼓励你们把自己跳进医院的,毕竟咱们来日方长……”
他端着架子继续表演,那眼神、那动作,简直如同老师亲临现场。
她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肌肉抽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真服了你,演得太像了,不愧是实力派。”
她歪歪扭扭地振作起来,给他竖起大拇指,满心佩服。
“夏至?这是?范汗青!”
他们笑得大声,聊得开怀,没有注意到袁仲春的到来。
袁仲春稍稍激动了一下,忍不住提高了声调,不过转瞬,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和煦微笑。
“这……你吃饭了吗?要不留下一起吃?”
夏至看着范汗青,笑意盈盈,热情邀约。
范汗青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袁仲春,眸光一闪。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可我只买了两人份的。”袁仲春淡淡开口,温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满的神色。
“那……要不你们吃?反正我也不饿。”
她笑嘻嘻地打着圆场,努力忽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暗流涌动。
“那还是算了,我怎么能跟病号抢饭呢!要不等你出院了请我吃饭?”
夏至干笑两声,下意识朝袁仲春瞅了瞅。
“好啊,别太贵就行。我只是一个穷书生,比不得你这个大明星。”
她瘪着嘴委屈巴巴地道,故作落寞悲切状。好似落魄书生怀才不遇、壮志难酬。
“行,放心吧,我会手下留情的。”他朝她眨眨眼,嘱咐了几句“注意休息”便挥手离去了。
“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待范汗青走后,一直沉迷不语的袁仲春方才重新打开话匣。
“我之前在舞蹈室练舞,一时忘了时间。没想到他也练到很晚,看我还在就过来打了个招呼。
然后就认识了,后来我们达成共识,练完舞就会一起走,慢慢地就熟起来了。”
她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你以后还是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时间随着他平淡的话语变得静默凝固,似被冻住一般停滞不前。
静水流深般的目光深沉漆黑,将她淡淡地望着。
“为什么?”她思忖半响,脱口而出。
“……他毕竟是公众人物,你和他走得太近难免会惹旁人非议。”
“他虽然是公众人物,可他也是个普通人,也需要朋友,需要正常的社交。
我不能因为怕麻烦就疏远他,那样我也太不够朋友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毫不留情地插在他鲜活的心间。
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你……是因为他………才拒绝我的?”他静默一阵,涩涩道。
“不是!你想多了,我说了他只是我的朋友。”
“是吗?我突然想起来学校还有点事,先回去了,饭你记得吃。”
眼眶微红,眸光暗淡。
他终是惨淡一笑,笑着退场,没有刨根问底,没有咄咄逼人。
他逃也似的离去,她没有出声挽留。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昨夜,回到了那个朦胧的梦境。
她怔怔地望着他踉跄的背影,心像是被打翻了的五味瓶,杂乱得叫她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真实的情绪。
她拆开饭盒,里面都是她爱吃的菜。
眼眶不知怎的就湿热一片,泪水集聚,下一秒就会决堤般势如破竹地涌上来。
她拿起筷子,挑挑拣拣地塞了口饭菜。一颗泪顺着脸颊滑落唇边,渗进口腔,苦涩难耐。
她吃了几口,实在没有心情便放下了筷子,任凭自己发呆。
好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漫长的铃声响个不停,吵得她有些急躁。
“林秋分?你在哪?”
“我在宿舍,怎么了?”电话里传来一个温和清冷的女声。
“我………我有个事情问你。”
“………”
秋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问题,只得无奈追问:“什么事?”
夏至得到了回应,松了口气,好整以暇地继续道:
“假如有人跟你表白,但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该怎么办?”
秋分沉默半响,抬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袁仲春跟你表白了。”
她语气很淡,却如平地一声惊雷般将夏至震得结结巴巴。
“你……你……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