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江！

忽然，陈木想起了一些久远到不是气愤刘江这么嚣张的话都想不起的记忆。

烛台噼啪，陈木沉默。

人就坐在他面前，他却看不出这个神情自若的刘江有几分像从前。

良久。

陈木长叹一声，并没有因为刘江的行为而发火。

阅遍那些久远的记忆。

陈木不得不承认，这个和他一样被王厉费劲心力培养而出的心腹护法，对明教的归属感和认同感，连他这个正牌教主也拍马不及。

是因为他是王厉从岩州一个闹饥荒的小山村的死人堆中扒拉出来的，在明教吃饱穿暖，得王厉请大儒名师悉心教导，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这才对明教有这么浓重的归属感？

还是因为他视王厉如父，不愿让其打拼了大半辈子才使之成为魔教之首的明教一夕消亡？

陈木不得而知。

他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知道的是，“江武弱多智，未及冠便已为明教智囊，敬王厉如父，死忠明教。”

忠明教！

并不是忠他陈木！

陈木想通这一点，再回头看刘江的所作所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因为他忠于明教，所以在惊闻陈木重伤欲死的第一时间，他想着的是发布隐匿密令，保存明教主要分布在江北三州的有生力量。

同样是因为他忠于明教，所以在觉得陈木恐怕活不成了的时候，他会用掉那株野参王，提高自己的实力，以便在明教没有教主的空档，维持着明教的存在。

陈木转瞬之间想了很多，再看刘江时，他只觉得心绪纷杂，一时难以平复。

虽然现在他还是一个光杆教主，但在代入教主身份之后，见到刘江这样的刺头，多少会有些不爽。

铲除吧，这人能在安排好明教后事之后赶来这里，还救了他和陈小醉一命，也证明他没有二心，真的只是站在整个明教的角度考虑事情而已。

不铲除吧，连那般珍贵的奇物都是说用就用，指不定以后还会干出多少先斩后奏为明教的糟心事来。

陈木也知道，若是原来那个和他一同成长的陈木的话，估计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问题是他不是。

又零零散散的说了几句。

夜谈结束。

陈木站起准备回房休息，转身之际，刘江却忽然叫住了他。

“你变了。”

话音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询问陈木是否变了。

陈木转身，他站着，刘江坐着。

本是他居高临下的与刘江对视，但在那双静若深潭的平静目光中，陈木却有种是刘江在居高审视他的错觉。

“你不也变了吗？都变成二品大高手了……”

刘江不语。

沉默少顷后，他道：“我只愿明教长存，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不利，相反，我会全力帮你化解异种真气，因为你巅峰时半步先天的实力，能把明教带到一个新的高度。”

夜谈中期，陈木把潜入太虚山偷功的事情告诉了他。

当然，这其中隐瞒了大侠系统和小虎的存在。

他说的偷功原因，只是为了疗伤而已。

此时听刘江说他不仅不会以下犯上谋权篡位，还会竭力帮助自己疗伤，像是遮羞布被人忽然扯掉一样，陈木忽然觉得有种“他以小人之心度刘江忠心之腹”的羞耻感。

这人当真是心思敏捷！

只几句言语，他就猜出了陈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