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影业的老总伍鸢飞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莫名。朱毓没打任何招呼就发来个传真,让他们公司的经纪部门就关诗月参与广告长篇的拍摄、综艺节目单次和系列、广告代言等几档活动分别给出报价准则。
在行业里,大部分时候,演员无论大参与各种活动的报价圈内一直飘着的。随便问任何一个经纪人或者制片或者导演,都会告诉你这个演员贵那个演员便宜,什么样的项目是不是用得起。一般,圈内互相传来传去的各种ppt里的预算,都是按照半是传言半是揣测的玩意做的,并不会真的问经纪公司。
那么,报价准则是什么呢?通常是一份这样的东西:参与哪一类的活动,占用的档期,合作的品牌等,会怎么考虑这样的价格,会以怎么样一个公式来计算基础报价。然后,哪一类的项目没得谈,哪一类的项目要有那些先决条件才谈,会有那些可以浮动的价格,会有那些主要注意的事项比如演员身上挂着多少代言合同,有哪些可能引起冲突的项目等等。这样一份东西做起来就需要考验经纪公司经纪团队全方位的能力:业务连接、对经纪的对象的定位的把握,对市场的敏感性,对发展路线的取舍,对各种合作的法务和财务路线上梳理。一般的小经纪公司,哪怕对旗下的当家演员,也是搞不出这样一份报价准则的。这玩意太专业了。而且,一般报价准则还会写明,此次报价在多少时间内有效。这个时间可能会是自然月、年,也可能按照演员、艺人所参与的项目什么时候上线相关。
当一个合作方问经纪公司要报价准则的时候,一般来说,他的意思是:我有很大兴趣和可能邀请这个演员,你发给正式文件我看看有没有合作基础。经纪公司给出的报价准则一般都会比实际的市场价格略高,而高的尺度本身也是拿捏合作态度一个标杆。如果一个演员的一个剧的平常的价格是1000万,经纪公司给你的报价准则上是3000万,那就不用谈了。对方的意思就是:恐怕是没办法合作了这次,保持联络,下次再说。如果完全不给回馈,那大家都懂是什么意思了。
交换完报价准则之后,多数双方的负责人会打个电话简短沟通下怎么回事。如果真有兴趣合作,那演员的经纪方很快就会配合着一起进行商务上的攒局准备。当然,项目也有可能最终成不了,这也没事,双方已经交换了联系方式,通过之前的合作检验了双方的三观和工作态度。之后到底要不要继续合作,都是个好的基础。
伍鸢飞今年已经56岁了。公司上下都知道他把关诗月当女儿看实际上关诗月是他当年老战友的女儿。老战友救过他的命,他也一直想着要回报。然而老战友死的早,染上重兵后,甚至连他老婆,关诗月的娘都不堪重负卷着家里仅剩的一些细软走了。当时就留下了这个关诗月在初中里读着书,实在是没生活费了一点办法都没了,才想着父亲的老战友留下的电话号码。
然后,伍鸢飞就成为了关诗月的监护人。他也不会别的,就一路带着关诗月学艺术学表演。关诗月一路嘟嘟囔囔完全不喜欢这些,一直说还是正规的学校好,要去高考进大学,但又拗不过伍鸢飞,只好一路听大人话。她第一次参演电视剧的时候,别人候场的时候在刷手机刷朋友圈和微博,只有她,带着数学习题集去的。虽然到后来关诗月还是去了北影,但其实高考成绩来说,去北师大也凑合。一直到现在,关诗月虽然接受了自己已经是明星的现实,但还是很好学基本,这是好事吧。
觊觎关诗月的当然非常不少,但这不是有伍鸢飞嘛。三山影业的确算不上什么业内顶尖大公司,但架不住战友多,其他方面够硬实啊。搞不来那些言情剧之类的,做主旋律战争片、谍战片总没问题,伍鸢飞可是军队的宣传系统出身,一溜的各种老领导老战友。然后以这种项目为基础,再和别的公司交换资源了合作。三山影业现在也是圈内鼎鼎有名的大型企业了,而且一些细分品类绝对是第一。
也正是因为这些发展,伍鸢飞还真听说过不少朱毓的事情。朱毓在香港搞一个出版公司,然后和岳清言那个小作者一拍即合,很快就搞了两个电影出来。三山影业麾下的艺人还有出演呢。
这个朱毓,本身就不是个来头简单的人,做事情雷厉风行,但对朋友对合作伙伴一直都是很不错的。圈内有口皆碑。虽然她在香港经营,但大家似乎都知道那是什么状况,内地反而更把朱毓当作自己人。
看着发来的传真上面红驹出版公司的抬头,伍鸢飞也有些苦笑。你有空折腾出两个电影了,还在搞一些似乎很麻烦的事情,接过就不去注册个新公司名正言顺一点吗?
伍鸢飞问自己的秘书:“朱总没别的沟通?就发来个传真?”
秘书有些尴尬地说:“现在大家都不怎么用,传真是两天多前的了,摆在那里,今天早上才有人看到,就直接送我这里来了。关小姐的业务一向是您亲自料理的。”
“你让经纪部门出个报价准则,实价给报过去。然后,让诗月的助理下午过来一次。这事情吧你看,你们拖了两天,我这边就尴尬了。朱毓那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给我来这套。”
秘书连忙说:“伍总,你不是等下约了关小姐去下午茶吗?关小姐说要拉着你一起好好休息调整,可不能再放她鸽子了。”
“唉,好吧。那我下午自己去和她说。”伍鸢飞想了想说:“你报价准则一个小时内发过去。然后我给朱毓打电话自己说。”
伍鸢飞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在去和关诗月一起下午茶的路上,就在座车中给朱毓打了电话。
“朱总,我是伍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