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人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仅驿站大门外的李老三、杨国忠、陈玄礼等人,就连刚刚列队的禁军,也都拔着脖子再看。
人头正对陈玄礼,待他看清楚人头的相貌,顿时感觉一股凉气在整个后背炸开,顿时一声惊呼。
“安禄山!?”
谢直才懒得跟杨国忠扯那些没用的呢,你说安禄山的土山已经推进到了汜水关门外两里处,我说土山只能推进到两里处,你说汜水关守城物资匮乏,我还说汜水淮南军已经转守为攻……这些事,没有实际的东西,根本就扯不清楚,直接来,最简单!
一颗人头,足以说明一切!
“轰!”
满场哗然!
李老三目瞪口呆!
杨国忠肝胆欲裂!
禁军将士都轰然炸开,每个人都在说话,但是发现根本没有人在听他说什么,因为身边的人也都张着大嘴,发出毫无意义的咆哮之声,还有很多将士忍不住的挺身向前,要亲眼看看地上的人头,到底是不是安禄山的……
谢直听到身后的轰然之声,不由得眉头轻皱,转头,眯眼,借着驿站门口灯笼的火光,要看看到底是谁在闹腾……
结果,这目光就如同镰刀一般,只不过在禁军上空缓缓划过,就将全体禁军的声音全部割断了!
谢直这才回头,看都没看杨国忠一眼,转向李老三,叉手为礼。
“贼酋授首!臣,汜水谢直,为陛下贺,为大唐贺!”
在场众人之中,只有陈玄礼的反应最快,听了谢直的言语,如梦方醒,同时也叉手为礼,努力压抑着激动,拼尽全力的提升高喊道:
“贼酋授首!臣,为副帅贺,为天子贺,为大唐贺!”
禁军将士,纵然没有看清那颗人头到底是谁,听了陈玄礼如此说,哪里还不知道是这么回事?纷纷叉手为礼,齐齐恭贺。
“我等,为副帅贺,为天子贺,为大唐贺!”
一时之间,恭贺之声响彻云霄!
李老三也被安禄山的人头吓了一跳,听了谢三郎正式的庆贺,这才面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的人头,再把目光转向谢直,又听得禁军恭贺,不由得连连点头,口中称好,到了最后,愣是感慨了一句。
“吾之家国,由君再造!”
谢直闻言,连连行礼,口称不敢。
一旁的陈玄礼听了一个目瞪口呆,“吾之家国,由君再造”,这可是难以想象的评价,有了天子亲自说出这句话来,谢三郎甚至可以宣称自己“再造大唐”,全天下的人都还没办法反对!
不过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安禄山提兵十万南下,大唐官吏望风而逃,只有人家谢三郎亲帅三千兵马逆流而上,从五月初五安禄山造反,到了今天八月初六,人家谢三郎都把安禄山的人头给送到了天子的面前,满打满算还不足百日,这样不算“再造”,又有什么算是再造?
想到这里,陈玄礼再次叉手为礼,虽然不敢学天子说什么“吾之家国”,却也要恭恭敬敬地恭贺。
“臣,为副帅贺,为天子贺,为大唐贺!”
其余禁军将士,也听到了这句“吾之家国、由君再造”,在震惊之余,也随着龙武军大将军陈玄礼齐声高喊。
“我等,为副帅贺,为天子贺,为大唐贺!”
谢直无奈,只得回了半礼,算是接受了大家的恭贺。
不过,还有人难以认清事实,或者说,不愿意认清这样的事实。
杨国忠!
都到了这个时候,杨国忠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真的平灭了安禄山的叛乱?”
谢直直接冷哼一声,没搭理他,直接李老三一叉手。
“八月初,我淮南三千铁甲全军出关,直扑安禄山叛军大营,在相州薛嵩和广阳张秀的配合之下,一举攻破安禄山大营!
正巧,叛军内讧,安禄山被困在帅账之中……
臣,汜水谢直,亲手砍下了安禄山的人头!”
说着,瞥了杨国忠一眼。
“要不是得到消息,天子西巡,臣如今还应该在战场上指挥追剿叛军一事……”
谢直双眼之中的冰冷,让杨国忠猛然一哆嗦。
谢直却把目光转向了李老三。
“臣受命升任天下兵马副元帅,专事平定安禄山叛乱,如何平叛自有主张,即便战场形势发生变化,与当初的战略相悖,也应该由臣这个一线副元帅根据实际情况作出调整……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是要杜绝后方别有用心之人,巧言令色诋毁前线浴血拼杀之将士!
也是让后方坐镇之人,对前线的将士更加信任!”
这番话,直接把李老三说得满脸通红。
谢直也见好就收,既然天子都被当面说得面红耳赤,他便不以为甚,直接转向了杨国忠。
“杨国忠,你故意虚言恫吓,骗得天子西行,最终影响了整个战局,该当何罪!?”
杨国忠听了,顿时惊骇莫名,抬头一看,正好对上谢三郎那微眯的双眼,双眼之中的冰冷,仿佛要把杨国忠浑身上下都冻住一样!
“陛下,救命!”
杨国忠大惊之后,想都没想就直接扑向李老三,双臂舒展,眼看着就要抱住李老三的大腿。
却不料……
“咚!”
一只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谢三郎!
谢直一脚踹飞了杨国忠,尚且难平心中怒火,一个飞身就跟了过去……
“咣!”
又是一脚,狠狠踏在杨国忠的胸口之上!
“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