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那个淡定喝着茶的男人,想到他们未完的对话,有了些猜想。
此时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凉了,他们敞开着窗户,阵阵寒风吹来,让她不由地瑟缩了下。或许是那个镯子消失后,她变成了比一般人还弱的体质才会觉得今年秋天特别寒冷吧。
街道上渐渐吵闹起来,先行的队伍渐渐走入他们的视线。白色绸衣,这个季节很少出现的新鲜花束,步调一致的红凤军人,无一不在展示着这个即将成婚的女子是多么位高权重。
宿淋忍不住探了探身子,注意力投注在外头,没注意到那个略显冷淡的男子不知从哪拿来了女子斗篷,小心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因他突然的动作,她吓了一跳,回头看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徒留张幕惊悚地盯着他。
宿淋抿了抿嘴唇,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找机会,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恍惚着想这事时,人群的欢呼声越来越大,眼见着新郎官喻畏公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男子似乎也有这样忽然变身的时候。小时候的喻畏乖巧可爱,不过短短一年没见,气质、形象已经大大不同,那股男子气息已经散发,身型长相也有极大的变化。
“这位喻畏公子倒是变化很大。听说他正式接任了他父亲的城主之位,做得也算是得民心,今日又娶了六殿下,以后恐怕会有大造化。”张幕之前见过喻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六殿下会看上他,如今看来,他的条件倒没有那么差,至少不是什么扶不起的阿斗。
宿淋深以为然,可不就是有大造化嘛。
紧接着便是六王女的车驾,华丽的马车由洁白无暇的八匹白马牵引着跟在队伍中,若隐若现的纱幔后坐着的是那位闻名岳国的六殿下。外头的人只能看到她的轮廓,自然联想到她高冷却美丽的面容。
张幕偷偷地瞥了眼宿淋,试图看到她不一样的情绪,可惜令她失望了。宿淋低垂着眼眸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无悲无喜,像是旁观者在看一出戏的落幕,无论如何都没法真正共情。
六王女成婚后,虽名义上还是红凤军的最高指挥,实际上日常的权力已经移交给武雄和九王女负责。她的权力在一点点地被削弱,更多地是像一个精神象征,而非实际意义上的掌权者。
按理说,这一切应该就结束了,王子和公主经历过种种,终于幸福地在一起。
宿淋却觉得这一切的变数太大,比如她身边坐着的这两个人,很明显是想起了什么,但是什么因素让他们想起来,她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去吧。”张禹恭扫了眼底下乱哄哄的场景,不甚感兴趣地说。
张幕如同遇到救星般猛点头,赞同地说道:“对对对,没意思,我们回去吧。我前几日叫人请回来的厨子应该已经在做他的拿手菜了,回去晚了就不好吃了。”
宿淋扣了扣桌面,不加掩饰自己对他们这般表现的怀疑,将目光落在了显然更有说话权的张禹恭身上:“我们回去谈谈。”
一件事拖到现在,亏她能忍得下来。生也好,死也好她现在难道还能怕什么吗?吊在心里难受,不如及早解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