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她花费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待事情梳理清楚后,她便叫人散了。
“还以为今天肯定有人会遭殃,没想到就这样轻轻放过。”
“倒是没有乡下来的小家子气。”
“你别说,我仔细观察过,这位虽然不是贵族,看到那些珠宝时一点都不露怯,像是看惯这些东西的。”
“别乱说,她可是实打实的西南小民,可能是装的。”
不管底下的人是如何说的,宿淋身边伺候的人算是开始步入正轨,不会再出现只有虹麦在身边伺候的情况。
关于这事的处理,虹麦曾偷偷问过她,为何有些雷声大雨点小,没有处罚那些玩忽职守的人,宿淋的回答是,他们做的事情不过是人性贪懒,算不得什么非要处罚的大事,日后好好做便可,何必真的赶尽杀绝。
日子没消停几天,一日张幕气呼呼地冲到她的院子,摇醒了正在花廊凉爽处午睡的她:“宿淋,宿淋!”
她皱着眉头睁开眼,见到张幕气得满脸通红,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知道青虽和青往去见那个越落了吗?”张幕不知道他们恢复了一些记忆,只知道当年离开的两人居然巴巴地又去找了那个冒牌货,本就知道真相的她自然受不了,一听到消息便马上过来找宿淋。
宿淋愣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用为这事气成这样。”
“你打算怎么办?”张幕坐在她的长椅旁,一脸严肃地问。
宿淋没有马上回答她,因刚睡醒,脑子还和浆糊一样,动得慢。
张幕也不催她,扫了扫在外头清扫的侍女,说:“我听说你之前把院子里的侍女们都找来教训了一顿,看着好像是规矩了些。”
她没怎么教训吧……宿淋有些无语,到底脑子缓过来了,便说:“你刚才说青虽和青往去见了越落,六殿下刚刚成亲,作为她的旧属,去见见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倒是你怎么知道的?”六王女身份特殊,她身边的人早就练成了闭紧嘴,按理说张幕只是个贵族小姐,不应该知道才对。
“有人看见他们进去了。”张幕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是故意让外人知道的?”
如果他们想偷偷进入六王女的宅子,以他们的本事,外人可以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他们选择了这么做,必定是因为什么,那么理由是什么呢?
宿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他们有什么别的打算吧。”
“哥哥就任典礼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十二月的第一天,他就任后,应该就会选日子和您成亲。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问您,可是我还是想知道,您是真的想嫁给我哥哥吗?”哥哥当然是优秀的,只是她不确定宿淋和他是否真的真心诚意想要成亲。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但是第一场雪还没下来,宿淋今日抽空在这里午睡,仗着的是张禹恭有事一大早便出门,没法管她。她拢了拢衣袖,说:“嗯。”
张幕愈发小声:“不是我哥强迫你?”
宿淋笑出声:“你把你哥当成什么人了?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张幕撇撇嘴,谁知道呢,万一他求而不得,仗着任性就做了,这也不是没可能。在她眼中,她哥哥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虹麦见凉风起了,走上前说:“姑娘,天凉了,我们进屋吧。”
“我想再坐坐。”她如今没什么事做,又没什么消遣的,大多就是睡睡觉,看看话本。她识字有限,趁着这段时间倒是学了不少。
“公子回来看见,肯定会说您的。”虹麦又说。
宿淋缩了缩脖子,别说虹麦害怕他,她也害怕他唠叨,还是在他没回来的时候,赶紧进屋,万一要是被他看见了,又是一顿说。她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利落地站起身,对偷笑的张幕说:“我们进屋聊吧。”
张幕捂嘴笑着点头,跟着她走进了屋。她以前来过张禹恭的住所,知道他里头随意摆的都是无价之宝,在打破了一个名家碗后,她就不敢再过来了。现在走进来,她却有不同的感受。整个屋子因为角落的摆饰显得柔和许多。张幕知道这些是宿淋喜欢的,宿淋没有特别的喜好,但是对柔软的东西没什么抗拒力,因此房间内会摆放许多引枕,软塌上铺的也是柔软的短毛毯,矮桌上放的是展开的话本。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之前的事你不要再管了。”宿淋让她在软塌上坐下,接过虹麦递上的茶,劝道。
“为何?”张幕不乐意地皱眉,低头抿了口茶。
“我回都城,不是为了夺回自己的身份,是想近距离看到新改革的进度。如今国王迟迟不肯下定决心,我等待的只是他跨出第一步罢了。”按时间,应该快了。
张幕有时候总觉得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她看不到太多的个人情感,更多的是对整个国家的担忧与关心,作为女子,她与其她女子格格不入,可是在张幕眼中,似乎又是很自然的事情。
“您要参加哥哥的就任典礼吗?”张幕忽然问。
“他想让我去,我应该会去吧。”宿淋没有多想什么,随口回答。
“那您应该知道,王族们都会出席吧?”张幕提醒道。
这就意味着她要和那些旧识见面了。宿淋端起茶杯,缓缓地喝下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