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整顿后,宿淋基本不管院子里的事,至少表面上一切都还好,以前她便不太管后院家长里短的事情,其中太多的弯弯绕绕是她一时半会儿弄不出清楚的,更重要的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不过是过家家的东西。
现在她手无缚鸡之力,又无显赫家世,孤零零地带着一个侍女来到都城,即便之前稍微立威,时间久了,该懒散的还是懒散。
宿淋撑着下颌,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眯眯地对虹麦说:“虹麦,按理说你是我身边的贴身侍女,这事应该是你要解决的才对。”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虹麦瞬间没了自信,即便是愤怒,她也知道,张家的这些侍女,看着是伺候人的,可是身份有可能是小贵族的女儿们,她不过是乡下来充数的丫头,哪有胆子真的去指挥人家。
“虹麦,我身边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如果你不能做到,我不知道还能找谁?我们两人在这都城无依无靠的,现在公子还算是喜欢我,她们自然不敢对我做什么,万一有一天公子变了心,我的日子可能更加难过。”宿淋十分浮夸地叹口气,脸上挤出哀伤,好像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一般,说话的语气里还带着沉重无比的哀思。
虹麦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一会儿,时不时瞄向她,她甚至拿出手帕开始擦眼角了,虹麦咬咬牙,跺跺脚,鼓起勇气说:“我明白了,姑娘,我会处理的。”
“变了心?”
宿淋猛地抬头,望见门口倚着的那个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虹麦立即低头行了礼,快步走了出去。
她有些尴尬地咧咧嘴,说:“我这不是激励虹麦嘛,总要把情况说得惨一点。”
张禹恭走进房间,走到茶几旁,伸手拿起话本,随意地翻了翻,说:“你想把虹麦扶起来?我原本想让你挑几个得力的,能重新培养呢。”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处理,虹麦就够了。”看着他翻动自己的话本,宿淋莫名有些害羞,这些书自己看看也就算了,还被他看到,里头可是写了不少肉麻的话呢。
她刚想到这事,就听到张禹恭亮着书里的内容,带着莫名的意味:“你喜欢你的男人对你说这种话?”
宿淋立即摇头:“没有没有,不就是看个好玩嘛。”
“最近宫里的人开始调查你了,不只一派的人。”张禹恭就近坐在她的身边,拿起她的茶杯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除了王后和六王女的人,还有谁?”宿淋悄悄地将话本拿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
“国王陛下。”张禹恭假意没看见她的动作,任由她将东西挪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她搂进怀里,长吁口气,显露出近日的疲惫。
宿淋何时能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管是当国师的时候,还是当张公子的时候,他都是运筹帷幄,轻松应对的,难不成真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她主动伸手抚上他的手背,声音温柔许多,双眼紧紧盯着他,生怕错失了他脸上难受的表情:“怎么了?是遇上什么事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只有有些累了。”张禹恭搂着她,没有说明,这让宿淋更加紧张了,连说都说不出口?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宿淋一边想着,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无言地安慰他。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颓废了?如果能帮他分担一些,或许他能轻松点。
张禹恭嘴角上扬,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与温柔。
虹麦没想到,她劝了几天都没劝动的宿淋在她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后,就决定要处理这些事了。宿淋先去了张夫人那儿,没一会儿带着院子里侍女们的处置权走了出来。原来张禹恭院子里的侍女是走是留,仍需要张夫人下令,这一趟,宿淋便拥有了直接的权力。
奇怪的是,宿淋要了这权力,却没有立即杀鸡儆猴,直接将这消息传给底下的人后,又没了动静。虹麦想到她说的话,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她已经向底下的人表明了,她不会是傀儡,只要她想,这些主事权,张夫人可是很乐意给她的。虹麦是她的贴身侍女,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是虹麦出面,而不是她。
至于外头的事,她也慢慢开始接触起来,而不是如之前一般,仅仅是旁观,静待事情的发展。
虹麦曾苦着脸来她面前几次,虹麦没说,她也就没问,事实证明,虹麦还是可塑之才,几日后,宿淋出门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院子的侍女们恢复了往日的恭敬。
“做得不错,虹麦。”宿淋表扬道。
经历了这些的虹麦沉稳许多,脸上的笑容少了,做事却有威严不少。但是终究是在宿淋面前,听到她这样的夸奖,她还是有些害羞地笑了:“多谢姑娘夸奖。”
“走吧,去看看,这外头的世界。”
宿淋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