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柠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傅朝辞走了出去。

勿留留这地方其实根本不能算是房子，地和天花板都还是水泥的，整个平层甚至连窗户都没有装，为了给那些公司迁址可以相看，只简单地做了通风管道和消防。

简柠看着漆黑一片，空无一人的房间，跟着傅朝辞到隔间看了看，那帮人显然已经离开了，最大的房间中间是勿留留的宝贝电脑。

那天简柠来找他的时候见到过，但现在那两台电脑已经被砸得稀碎，主机里面的所有零件都被洒了水打碎了。

她的心沉了沉，不太敢确定勿留留的安危。

“简柠……”

傅朝辞在黑暗中望向简柠的眼睛，接下来的话他不敢说出口，简柠却看到了他手里扶着的那把椅子，是勿留留的。

椅子是黑色皮质的，所以一下子可能还看不出来什么，但仔细一点，就能发现椅背靠下的位置沾着什么液体。

简柠走过去，伸出两指蹭了一下那液体，通红的血色瞬间沾上了她的指尖。

“他会不会……”傅朝辞看着她微颤的手，不敢继续说。

“不会的！”

简柠大吼了一声，是生是死，她都必须看到勿留留的人，或者尸体。

她拿出手机，一遍一遍地给勿留留的号码拨打着电话，但耳边回答她的总是那个无人接听的女声，她索性扔下手机，一间一间房间大喊着勿留留的名字。

“勿留留！你说好要帮我的呢？谁允许你死了！？”

“如果你再开这种玩笑，我就不付你钱了！”

傅朝辞跟在她身后，看她发了疯似的找着，他也不阻止她，只想着让她发泄完说不定能好些。

简柠喊累了，就靠着墙边坐下，她透过还没有装窗户的水泥框架，看向外面的高楼，想起见到勿留留的那天，没想到，居然成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只听得见她因为疲倦而喘息的声音，突然，一阵细微的，几乎不易被察觉的“嗒嗒”声从上方传来。

“傅朝辞，你听见没有？”简柠撑着墙壁站起身。

“听见了。”

傅朝辞凑近墙壁，发现声音不是墙壁内传出来的，好像是……

“是通风管道！”

听到他说的，简柠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听着，走到最后，在一个隔出来的小房间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我上去。”

傅朝辞站在窗台框架上，一手抓着上方的边沿，一手伸着打开了上方的通风管道的小铁门。

简柠看着他站在40层楼的窗框上，心中不由得一颤，上前尽量护着他。

傅朝辞站直了向里面看去，漆黑一片的管道里什么也看不见，这时，那个“嗒嗒”声也不见了，他低头看着简柠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睛，他还是咬了咬牙。两手撑着爬了上去。

狭小的空间根本不存在倒退和拐弯，他匍匐着向前爬行了一段，依旧什么都没有看见。

正当他打算尽力退出去的时候，在左侧的拐弯口却看到了一只脚，他猜测应该就是勿留留，便赶紧找好位置向那边挪过去。

在来到那人身后的时候，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一头凌乱的卷发上满是灰尘，清秀的面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傅朝辞注意到他一手捂着腹部，猜测应该是受了伤。

为了防止勿留留失血过多休克，他伸手推了推他，希望能帮他找回意识，但对方在感受到外力后，并没有醒过来，那只耷拉的手反而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管道壁，应该是刚刚简柠的声音激发了他心底仅存的生的希望。

他也不敢逗留，一手撑着匍匐后退，一手拽着勿留留的后脚，一点一点地把他从管道里往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