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她的话语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听得出里面带着隐隐笑意,“陆老师的徒弟有那么厉害吗?又是怎么折腾的你?”
他在电话那头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一言难尽啊。”
说实在的,对于以前那件两个月才录好一首歌曲的事情,他到底还是意难平的。
听他以一种略带委屈的语气叙述完整个事件,她在电话那头道:“如此说来,你也够惨的。”
“那是!”他气愤道,“其实我已经很努力的去琢磨那首曲子了,陆老师说我把那歌的神韵都唱出来了,但是在陆老师的徒弟那里就是通不过,你说不是气人吗?我恨死陆老师的那个徒弟了,他肯定是看我不顺眼,跟我有仇,才故意这么为难我。”
“为什么?”她再问道,“那究竟是那个徒弟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他语塞了,看来纳兰是相当公正的一个人啊,都没有站到他这边来,他想博取她的同情的说法好像有些行不通。最后他只好说道:“是我的问题。”
怎么说呢,那段时候应该是他取得成功的开始吧,各种赞美,各种鲜花和掌声,整个人便有些飘了,把陆老师教诲的,要有严谨的治学态度诸如此类的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那个时候,去做综艺也做得有点频繁,练歌的时间也少了。
于是,到了录音棚录音的时候,刁难就开始了。
说到底,就是陆老师针对他这段时间情绪的波动与不稳定,联合他的徒弟,给他一个教训。
受过教训之后的他,方才看清自己学音乐的初心,从那以后,他就时时检讨着自己,时时警醒着自己,把更多的时候用在钻研音乐上,就再也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了。
他虽然时时挂在嘴边,说非见到那个陆老师的徒弟不可,颇有一股寻人报仇的意味。其实他也不过说说而已,反之,对于那个人,他是要感激他的。
“其实我说想见陆老师的徒弟,也不是真的要去责难他。”他老老实实的说道,“说到底是我做错了,哪里还有理由去说人家的不是呢?自己本来就理亏嘛。我只是觉得这个人,真的好厉害,把我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不服他都不行,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当面跟他说声谢谢吧。”
电话那头传来她的轻笑声:“你会见到的。”
他微拧了眉头:“你说这话的语气,怎么跟陆老师一个模样?”因为在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陆老师也是这般口吻回答他的。
“说起来你跟陆老师还挺像的。”他笑道,想起一事,道,“殷玲教授快七十大寿了,我们几个师兄妹商量了一下,打算在她七十大寿的时候,给她办个生日音乐会,你有空过来吗?”
电话那头的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殷老师的生日音乐会,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
“下个月。”他道,“具体事宜还在筹备中,不过大家都很齐心,很快就可以搞定了。到时候殷老师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前来参加就好了。殷老师为音乐教育贡献一生,桃李遍天下,现在我有一个师弟在朋友圈发布了这个消息,好多同学都表示到时候一定到场,就连远在澳州的都说要来。”
她笑道:“听起来,到时候一定非常热闹,相信又是一大盛况了。”
殷玲教授本来就有极高的名望,除却她的弟子学生之外,相信音乐界的很多有名的人物都会给殷玲教授面子,都会出席,极有可能会录制转播。
“好啊。”电话那头的她笑着点头答应,“我尽量调整一下工作时间,也去现场给殷老师送一份祝福吧。”
他很是高兴:“那好,就这样说定了,你把工作安排一下,到时候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笑容仍停留在他的脸上。能与她共同做一件事情,没想到竟会如此的快乐。
他不知道,在电话的那头,当纳兰挂断电话之后,神情便黯淡下来。
“谁来的电话,是小锋吗?”此时,一位金发碧眼的高挑女郎倚在门框上,看着她,问道。
她看那女郎一眼:“师姐,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高挑女郎哈哈一笑:“我没有偷听,我是关心师妹,光明正大的听。”
女郎绝对不是中国人,但是中文说得异常顺流,与她交流一点障碍都没有,想必是个中国通。
“少这么八卦。”她摇头道,“你不是出去吃宵夜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看着门口处的女郎,“怎么,没找到我跟你说的那间,全北京城最好吃的馄饨店?”
女郎走了进来,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道:“找到了,老板就是那个詹哥对不对?哗,他做出来的馄饨真的是太好吃了,怪不得那么热闹,我可是第一次见宵夜比早餐还要热闹的。哦对了,你猜,我在詹哥的馄饨店里看到谁了?”
“看到谁了?”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一边手起笔落,又把几行不太顺畅的五线谱划掉。
女郎看着她:“我看到小锋跟一个女的在吃馄饨。”
“哦?”她微微有些惊讶,“他跟一个女的?”然后,她便释然了,“那家店是我介绍给他的,想必他想帮詹哥推广一下生意,又介绍他的同事一起过去吃吧。”
女郎摇头:“我看不像,我觉得他们之间不简单。”接着她又补充一句,“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詹哥说的。”
“你跟詹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她笑道,“詹哥跟你说这些?”
“那当然。”女郎自豪道,“我一跟詹哥说,我是你在国外的闺蜜,詹哥马上就叫我妹子了,还跟我说了这个事情,他也是关心你嘛。”
纳兰笑了笑:“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女的是谁了。”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女郎有些不可思议,“我怎么觉得,小锋做什么事情好像都瞒不过你呀。”
她失笑:“什么叫瞒不过我?他有必要瞒我吗?就是我们一起吃晚饭的那个,叫林婷婷的,大马的歌手,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声音很好,跟小锋是绝配。”
“绝配?”女郎拧起眉头,“你仅仅是指声音,还是指其他?”
“有区别吗?”纳兰抬起头来,看向女郎,沉静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忧伤,“从我自愿为那个大马的姑娘谱歌的时候,你就该明了我的用意了。”
女郎摇头:“维丽娅,你疯了,小锋肯定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她笑了笑:“这个事情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
女郎怔了一下,叹道:“维丽娅,你何苦如此?”
她收起手头上的曲谱,正色道:“露西,你不是说过,我欠那个中国男孩一个交待吗?这,就是我对他最好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