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拔下腿上的银针,仍旧没有变色,最后是腹部…
“你们看!黑了!腹部的银针是黑的,谭家妹子说的没错,真的是中毒!”张大夫一看见银针变黑就叫嚷了起来,就好像是谭言心给他搬回了脸面似得那么兴奋。
可是谭言心的脸色却没有那么好,她抬头问向那个瞎了一只眼的男人。
“你们主子到底怎么中毒的?”
而那男人只是靠在那里,除了之前叫嚣,这会子根本就不上前来看看,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一句“我不知道”就把她给打发了。
谭言心觉得这独眼的男人有些奇怪,可是更奇怪的是这中毒的人,其他部位测不出毒素,正明毒被人集中在一处了,否则血液里不可能没有。
这个手法,跟当初白玉中毒只控制在手臂一样。
这种事情可不是谁都能办到的,不仅要会医术,更是要精通毒术才有办法将毒素在人体内进行牵引集中,这是个高人啊。
那独眼男人目光略一沉吟,声音嘶哑的问了一句,“你能解?”
谭言心站感受到对方质疑的眼神,仰着脸直面上去。
“能!”
“那你预备怎么解?”
“毒被人刻意集中在一处,所以诊断其他地方的时候才不会看出中毒的现象。下毒的人很狡猾,腹部都是内脏器官,并无表里。不像四肢或者头部,能够明显展现出中毒的征兆。如今这人又昏迷,说不出自己的感觉,所以普通大夫自然看不出来他中毒的病灶是在哪。不过这也只是刚开始还没有表现出来,所以我推测他应该是今早中的毒。若是等再过一个时辰,中毒的征兆出现,这些生死堂的大夫便都能轻易看出他是中毒了。解毒也不算很难,开几剂汤药,不过主要…还是得配合我的针术。”
那独眼男人眼底更深了些,放松了姿态继续靠在那墙上。
“姑娘说的没错,我主子是今早刚中的毒便送来这生死堂了。那么,就还请你行针吧。”
谭言心只是分析出了问题却久久并没有动作,见她停住不动又有生死堂的大夫叫嚣起来。
“小丫头说的好听,根本不会解毒吧!”
谭言心不理会说话的人,而是朝着那靠在墙上的独眼男人伸出一只手来。男人有些不解,“干嘛?”
“我不是生死堂的大夫,毒我可以解,给钱!”
那独眼男人望着她微微楞了会,不过很快就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只要姑娘能够让他醒过来,我立马给钱你。”
听到有钱赚了谭言心劲头就大了,手上利索的立马开始施针。
这一双白净的小手,寻穴、点针,行云流水。
渐渐的,那些本质疑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行内人一看就知道其手法漂亮不说,而且是个经验老道的。众人专注的看着她用的那些穴位,可是好些他们竟也不能全看明白,摸不清这门道。
但是可别说,经她这一套针法,本昏死过去的人开始动弹起来,竟抽搐着吐出了一口浓白色的液体。
“呀!醒了,人竟真的醒了!”
谭言心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收拾好银针将药方告诉了其他大夫让他们去煎药来。
“你可记住,汤药一定要喝足七天才能把毒完全解了,少一天这毒都清不干净他还是会死掉的。”
独眼男人身子没动,继续靠在墙上只是微微颔首称谢。
“多谢姑娘救治,这是诊金。”
这人也真豪气,也不去看一眼是不是真的好了就给钱。谭言心掂量了一下,好像还真不少。反正有钱那最重要,其他的她才不管呢。
独眼男人倚在生死堂的门边,看着谭言心的背影发着呆。
这会子生死堂的大夫煮好了解毒的汤药递交在了他的手里,“快给你主子喂下去吧。”
独眼男人这才回过身,那剩下的一只眼睛,扫视了一圈生死堂的所有大夫。
随后看了眼床上躺着的那刚刚醒过来的人,将那一碗煮好的汤药一歪,尽数…全部泼到了地上。
“诶!你这人干什么呢,这药…”
那独眼男人本深沉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年轻人的清亮音色。
“啧,一群匹夫。”
生死堂的众人听到这个声音脸色都煞清煞白,有人带头喊了一声:“少…少谷主!”
紧接着,一众生死堂的大夫,就连那张大夫都朝这独眼男人,行上了恭敬的一礼。
这位被称呼为少谷主的人,朝刚才与那谭言心言语不善的大夫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你还给我面色红润啊!还什么银针不黑啊!你连一个小丫头都不如,还在那给我横什么横!我看着都觉得你给我丢!脸!啊你!”
这少谷主每说一句,就将自己脸上的刀疤撕下来一块扔在这人身上。最后那句将那遮着眼睛的眼罩也一把扯下丢在了地上,向后抓了把额前的头发,露出了他真正的年轻面容。
“张锦泰你给我过来!”
“是,少谷主。”
张大夫点着头从一众师兄弟里走到了他的面前,哪怕面前这人也不过刚刚二十岁,性子还像个少年一般的嚣张顽劣,可他还是十分恭敬,不敢有半点怠慢。
“少谷主有什么吩咐?”
少谷主揉了揉鼻子,指着谭言心离开的方向,似乎很有兴趣地问道:“嘿,那小丫头谁?你认识?”
“认识,是我现在所在的上井村里的一个农家女。”
“你是真的想气死我?一个农家女比生死堂的大夫都要厉害,你是想告诉我生死堂不用开了是不是?啊!”
“不不不,这丫头可不一般。她之前是我把脉明明确定都死了,可又活过来了。之后我才知道,这丫头医术了得,让我不得不服,绝对不是普通的农家女。”
那少谷主一听,眉头灵动一耸,露出了十分好奇的眼神。
“是么?那还有点意思,她叫什么啊?”
“叫谭言心。”
谁料这少谷主变脸太快,刚还嬉笑着的模样瞬间就垮了下来,眉头皱的似乎整个脸都在拒绝。
“言心?怎么会叫这个名字,真是的!”
这个名字有怎么了么?怎么好像少谷主听到这个名字就不喜欢的样子。
“算了,本来就是闲来无事考你们玩的,我司年下的毒,没指望你们能解。但你们连中毒都看不出来,真是没用!”
司年今天心情是糟透了,这手下人不中用就算了,还偏偏被一个叫做言心的丫头给比下去了。
他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生死堂的门口,看着这来往的人潮自言自语了起来。
“诶!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丫头是怎么能够解这毒的…这真是让我想不明白,莫非她…”
“少谷主,那这人还救不救啊?”
思考中被打断,司年朝着说话那人翻了个恶狠狠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