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纶笑笑,也说:“无妨,卑职也是一肚子亲热话,却不知怎的说不出来。”
两人寒暄几句,徐白云切入正题:“几日前,孙兄把屯田垦荒的事传信于我,要求减免税赋,这两日没少找了知州大人,可是绥德的赋税征收本就艰难,咱们州城粮仓也是无粮,又需要拿出大笔钱粮安置流民,知州大人也是为难呀。”
孙伯纶心中一凉,若是不免税,来年开垦荒地,军户的积极性不高,他正要分说几句,徐白云说:“好在通判李文正大人多方斡旋,才给了免税三年的,孙兄若有机会见到,定要好好谢过才是。”
这结果,跟过山车一样,孙伯纶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
徐白云拍拍孙伯纶的手,颇为愧疚的说:“俗话说的好,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孙兄如此待我,我却无以回报,真真是难受的紧,我虽然已经是绥德守备,但你也知道,州城卫所糜烂,文恬武嬉,我知孙兄屯田垦荒乃是造福万民的好事,但也实在拿不出钱粮支援,一想到这里,便心痛的紧。”
“大人无需如此,卑职蒙大人庇佑,又减免了税赋,已经是万分感激了。”孙伯纶感动的说道,这倒是他的真心话,前段时间挖渠,通渠之地并非完全无主,孙伯纶的作法与圈地无异,一些千户所的军官告状到了守备官厅,若非徐白云压下来,此事早就被上官知道,到时候少不了申斥一番。
上面有人好办事的道理,孙伯纶还是懂的。
徐白云摆摆手,说:“孙兄莫要说感激的话,这番大战后,我才明白时势造英雄,你我若是守望相助,在这乱世也能创下一番基业,这几日我点查军备,发现不少军户逃亡,历年来所造军械倒是余下不少,听说孙兄对鸟铳很感兴趣,我让人挑了一百杆堪用的,你走时领了就好。”
孙伯纶瞬间感觉一阵耳鸣,头晕目眩,一百支鸟铳,作价就不下千两,钱还是小事,关键是孙伯纶目前根本无处大规模获得鸟铳,达尔扈特的铁厂出产虽然提高了不少,但那里的铳队同样需要。
“多谢大人了。”孙伯纶激动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徐白云轻轻摆手,又说道:“孙兄,虽说你智计无双,但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讲的,咱们绥德卫的军官与缙绅之间盘根错节,已经是一团乱麻,其中情弊你要了解,千万别意气用事,自古文贵武贱,有些事若是办的太狠,就连我也帮不了你。”
孙伯纶略略点头,想到前段挖渠与一些豪强之间的争端,再联系到知州不允减免钱粮,想来二者之间还是有联系的。
“了然,了然。”孙伯纶低头说道。
从守备官厅出来,可以说收获不小,孙伯纶派人去领火铳,自己一人在州城闲逛,但见房屋破败百姓穷苦,路边不少乞丐,不禁戚戚然,正此时,一小厮走到孙伯纶面前,恭敬的递上一名刺,道:“孙千户,我家老爷要见您。”
孙伯纶看了一眼名刺,心中一惊,连忙整理了一下仪容,跟着小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