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娜眼里的亮光覆灭了,冷韵寒懊恼不已,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这句话会带来多大的歧义!她只想着用这句话教安娜不要总想着回去,能多瞒住她一会儿,可是这话里的歧义不就是在说,村民们不需要她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要我不去,他们就活得好好的……吗?
安娜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一阵令人窒息的酸楚席卷全身,挣扎起身的力气也消失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酸楚中发酵。
“那我不去了。”
“……嗯,好好养伤。”
冷韵寒走向门口,床上的安娜叫住了她:“能帮我问问一个老人,那个东西还要给我吗?”
“什么东西?”
安娜不再动弹了,双眼无神,大脑放空,对冷韵寒的问话也不再回应。
没想到刚撒的谎这么快就遭罪了,人都死了,她找谁问“那个东西”去?冷韵寒叹气,只好作罢,猜测是她家人临死前要传给她什么物事,按冷韵寒说的谎来,安娜的家人没死,也就没必要急着给她了,晚上回来再圆个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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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没有发生什么事,祭司从林子里回来便只会士兵们搭起了大帐篷,处理过瘟气的尸体开始一件一件被送进去,冷韵寒到时,村里二十二具尸体已经全部被送进了帐篷里,只有祭司一人在里面验尸,其他人在外面休息。
“祭司在哪里?”
“回队长,在帐篷里。”
冷韵寒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地上整整齐齐摆放了尸体,尸臭味刺鼻难闻,清理瘟气时用过的药水味也压不住,祭司一人蹲在其中一具尸体边,令她奇怪的是祭司手上拿着的不是验尸的工具,而是一柄小巧的匕首,他正拿着它在尸体的喉部比划着什么。
“你在验尸?”
祭司抬起头看她一眼:“你们骑士从不讲究礼节,是不是?进屋从不敲门,以你我直呼长辈。”
冷韵寒把长剑磕在地上,对眼前这人她不想讲究礼节:“敲门可以,让我一剑把这帐篷从门口劈开么?”
“呵呵呵。”祭司干笑一声,不再回怼。
“然后让大家看看你在这里用利器破坏一具尸体。”
祭司摇头,“别这么争锋相对,年轻人。你来看看,这些尸体上的伤口,是不是全都像这个匕首弄得。”
“不是你弄得?”
“嘶……你唯独对我时这么伶牙俐齿。”
冷韵寒低头去看每具尸体,他们喉咙上月牙形的伤口,胸口狭长的血洞,除去她副官处决活死人时留下的长剑伤口,其他的地方确实很像是匕首造成的。
“跟你手里的匕首尺寸吻合么?”
“相差不多。”
“拿来我看。”
祭司一笑,却是把匕首收进了怀里。“你拿去也没什么用。这东西锋利的很,我正好拿来防防身。”
“这是证物,你敢随意拿去?”
“我还是证人呢,我见过凶手。”
“无理取闹。”
“哈哈哈哈……谁在无理取闹,届时再瞧,匕首不能给你,我拿来有用——比防身有用。”
那便算了,冷韵寒知道他身边有两个武力高强的守卫,强抢没有必要,按官衔又命令不了什么,随他拿去,若真能让他找到了凶手,也算是为这个村子,为安娜讨回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