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养好伤,他应该会给你的。”冷韵寒犹豫着说道,这道声音和安娜耳边再次响起的“给你”重合了,竟重叠出异常令人信服的力量来,安娜惊愣,一天以来被她当做幻觉的声音这回出奇的真实,她下意识地点头,那道声音又响起来了:“等你养好伤。”
安娜又一次点头。
冷韵寒见这是总算敷衍过去,内心的石头落了地。谁知安娜又说:“那我要回家,那样伤会好得更快。”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暂时回不去了吧,你的家不是都被破坏得很严重吗?”
安娜看向突然说话的副官姐:“什么时候?!”
她家里离村子那么远,不可能是被村子里发生的事波及到了吧?前天晚上还好好的,而且她爷爷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让家被别人破坏掉?
副官:“就昨天啊,全都坏了,住不了人的。”
她说的却是村子里的景象,她们赶到的当场已经是一片狼藉,感染瘟疫变成的活死人大概是没有思想的,它们会随意地破坏眼前的东西,同时也是在破坏自己的机体,即便瘟疫清除了,现场也会留下许多骇人的抓痕和血印,根本没法住人。
两人都没意识到对方说的不是自己所指的那个“家”,两个截然不同的齿轮偶然间啮合到了一起。
“那......爷爷......”
“你爷爷?是——”
“你爷爷现在在家里收拾。”冷韵寒打断了副官,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继续圆谎:“不过家里太乱,一时半会也收拾不过来,你就在这里呆上几天,等养好了伤,正好可以回家,岂不美哉?”
安娜镇定了不少,但是仍旧担心:“爷爷他没事吧?”
“没事。”
“爷爷他还在吧?”
“......他当然还在。”
“爷爷他......”
......
安娜问了许许多多的问题,内容却是重复重复再重复,她想确认爷爷还在家里等着她,这种执着一直持续到副官熬好药喝完自顾自躺在床上睡着了才结束,冷韵寒被问到心力交瘁,本就不擅长撒谎的人,今晚怕是把这辈子的慌都说完了,尤其是面对着这个小妮子格外天真的脸庞,说谎时心里总要刺痛一下。
“先睡着,多睡好的快。”
冷韵寒强行把安娜按回床上,给她掖好被角,里侧副官睡得正熟,身着里衣也不稀罕棉被子,就这么躺在上面,洒脱地一人占了大半边床,安娜一躺好,副官一转身,长胳膊长腿就压了上去,瞬间把人蒙得喘不上起来,冷韵寒抡起巴掌“啪啪”地打了她的手脚,她嘟哝一声便转过身去了。
被单里并排两颗小脑袋,安娜还瞪着澄澈地眼睛四处看着,冷韵寒轻声道一声“睡吧”,回到桌边坐好。
现在床上两个病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