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听风笑容渐渐收敛。
“但我猜,你不会选第二条路。纯臣者,乃是圣上的一把刀,与满朝文武为敌。”
“你身有抱负,自然不愿如此,得罪满朝官员,自古以来,能有善终者,少之又少。”
萧莫然自信从容,阮听风脸上已没了笑容。
“还有呢?”
“第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收了我这个弟子,日后不愁无人孝敬。”
阮听风挑了挑眉,道:“照你这个资质,日后定有番作为,到时自有世家大族之人想收你为弟子。你为何想拜我为师?”
萧莫然道:“世家势大,已然威胁到皇权,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世家这船怕是离翻不远了,只看了圣上与世家博弈,谁更棋高一招罢了。”
阮听风赞了声道:“后生可畏啊!”
又道:“那你猜猜,方才从我房里出去之人,是何身份。若猜对了……我便考虑收你为弟子。”
萧莫然想了想,道:“那人虽故作低调,所着衣物看着不显眼,料子却是极好的。本地之人,无人能用上如此好的料子。”
“那便是外地人,他所穿的官靴,白色厚底,分明是京城的样式。
“方才我与他擦肩而过时,我分明察觉到有几道目光紧盯着我,若是所料不差,这应当是暗卫。”
“从京城而来,又有暗卫保护,此人,必是皇亲贵胄。”
阮听风听着在心中暗暗点头,面上却未表露分毫。
“你孝期将满,很快便要重返朝堂。众人皆知,你身有皇宠,那人定是想来拉拢你。”
“太子殿下母族虽式微,却大可不必拉拢讨好于一个小官。”
“大皇子如今与太子殿下剑拔弩张,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扩大势力的机会。”
“但大皇子殿下性子一向骄傲,怕是不会万里迢迢赶来。”
“那此人的身份便很明显了,定是与大皇子交好,传言中热衷文学,温文尔雅的三皇子殿下。”
萧莫然分析的一丝不错,阮听风眼露欣赏,又很快掩去。
阮听风板着脸,道:“你猜错了,他乃是定国公世子。”
萧莫然学着阮听风,也挑了挑眉,道:“想必所谓的‘定国公世子’还未走远,不如学生过去求证?”
羊脂玉佩上刻着的“裴”字,分明是三皇子的母家的姓氏。
萧莫然胸有成竹,毫不慌乱。
阮听风沉下脸,喝道:“大胆!妄议皇家是非,你可知,该当何罪!”
萧莫然心下冷静从容。
她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一脸疑惑道:“方才有人妄议皇家是非?不见得吧是,难道不是先生想收莫然为弟子了嘛。”
闻言,阮听风不怒反笑,鼓起掌,笑着问道:“不错,沉着冷静,聪慧果断。你果真只有九岁?”
萧莫然俯身施了一礼道:“古有方仲永五岁作诗,蔡文姬九岁辨琴,甘罗十二岁为相。莫然差之远矣。”
阮听风哈哈大笑,道:“甚好!”
“不过,做我的弟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每日寅时就得起,戌时末才能歇,你可吃的了那苦?”
萧莫然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阮听风挑了挑眉:“斟茶吧。”
这便是将她收为弟子,让她行拜师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