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就听到一阵悠扬的嗓音飘飘荡荡而来,隐隐约约的唱腔悠长婉转,站得近了些,似乎是能勉强听到一些唱词了,她驻足倾听:
我现将著夫人诰欶,
县君名称,
怎生待欢天喜地,
两只手儿亲付与他。
……
是《西厢记》的唱段,轲念宰听到这番儿,笑了笑,走了出去。
看着眼前这个明显身法越发娴熟的少年,笑道:“你这样成长,我也算没辜负你师父的重托!”
陈拾势浑身僵硬了一下,随即回头看着轲念宰:“你来做什么?”
轲念宰一时语塞“我只是……在欣赏风景,不小心走到这里罢了,你练你的功,不用管我!”
说完背过身去,当真欣赏起了这遍地的雪花,陈拾势重起身段,正待要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注意力,索性作罢,信步走到轲念宰身边,道:“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说来听听?”
“你……为什么要留我?这几日的相处下来,我也看的分明,你身边不乏众多高手,就算不是高手也是位高权重。反观我呢?无权无势又没什么能力,我可不相信你有那么好的心只是因为同情收留我……”
轲念宰顿了顿,“额,有时候,人还是不能太聪明的,再说了,我怎么就不能同情心泛滥了?”
“不是不能,而是不可能,你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你是,你早就死了,不可能还活到现在。人只有在经历了很多东西后,才能……额,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像你现在这个样子。”陈拾势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却很明显地在轲念宰身上看到了。
轲念宰围着他转了一圈,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踢着围绕在脚尖处的雪,一下,一下,又一下。飞扬的雪雾越来越多,她依旧没有停下,似乎这样能驱散些什么似的。
“陈拾势,你说,你日后能成角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愣住了:“也许吧……”良久才给出了一个不确定的回答。
轲念宰停下了动作,走到他面前站定:“你一定能的,就算不能,我也要把你捧成角儿,路你自己选:是要靠自己,一路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还是要靠我,让天下人耻笑你说你吃软饭上位,就算你真的有了成就,你的努力真的配得上你的地位了,人们也都会觉得,你是应该的,依靠我那么久,总要有点成长的,一辈子都活在我的阴影之下。你,怎么选呢?”
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怎么不会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只是有些不解,他成不成角儿,和她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