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从实验室出来就看到圣手拿着酒在那儿自倒自饮,他快走几步,手一伸,把酒壶拿了过去,“手手,你不能喝酒,身子骨受不了!我记得我把酒都藏起来了,你是怎么找到的?”
“掉毛鸡的功劳,它老在一块地方啄,我一挖就挖到了。”
“嘿,个吃里爬外的,我给它补秃毛,它竟然偷我酒!”他停了一会儿,看向好友,“有心事,一个人喝闷酒?”
圣手把最后一杯酒喝完,头仰向屋檐,闷声闷气,“无期,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医心的药,能把绝望的心脏,修补得闪闪发亮?”
“难,”无期实诚,“就像打碎的镜子,粘起来也会有裂痕。”
圣手自嘲笑了笑,“济世救人,医术再高超又如何,还不是只能把镜子粘好,治标不治本,医身不医心。”
“当然有用!”无期拍拍他的肩,笃定道,“手手,年轻的时候若不是你救我了,我早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了那么多人,那功德还不得大成山,浮屠山。”
圣手被逗乐了,朗声笑了笑,过了会儿,又叹息,“可惜了你,机关技术精湛,却陪我躲在这个地方,没办法大显身手。”
无期不以为然,“当今乱世,偏安一隅,不失为上策,”他摇头晃脑开玩笑,“况且,是金子总会发光,绿林不就成功被咱们打造成人人闻风丧胆的恐怖屋嘛,这是成功的另一种体现!”
两人说着话,就看到有人走过来,红衣招摇。
无期挑眉叉腰,显然不待见来人,“没礼貌的小子,你来干什么?!”
“提问。”回答言简意赅。
圣手看向他,似没明白。
玫月补充,“我也是胜者。”
无期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你在竹顶跳舞,是为了玩游戏!”
玫月:“……”
圣手哈哈笑道,“舞王,问吧,想知道什么。”
玫月不说话,眼睛睨向无期。
圣手会意,“无期,你先去忙吧。”
无期撇过脸,“哼,我还不稀罕听呢。”
人走后,圣手淡淡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玫月捏拳,咬牙犹豫了下才说出口,“我的名字也带月,我母妃取的,她……和康月可有什么关系,我曾听母妃喊我……月月。”彼时年幼不知情,只当是母亲难得的亲昵,眸光盈盈带泪,是那么的温柔。
“你真想知道?”
“我要知道!”态度坚决。
圣手长叹,“唉,你母妃就是那个康阳殿下喜欢过的姑娘,但她最后跟了你的父皇,无关乎情爱,只是为了……杀掉大青皇帝,可惜,造化弄人,反倒折上自己。”
玫月一震,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圣手语气似叹似怨似悲,“你父皇,也是玷污过康月殿下的畜生。”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怪不得。”玫月冷笑,红唇勾起,好看的眸子溢满哀戚,眼眶通红,水雾弥漫。
折磨人心的真相终于解开,设想过千百种可能,却独独没猜到是如此的不堪,比事实更可怕的,是真相本身。
临走前,玫月又回过头,“我还有一事不明。”
“只有一次机会,你用完了。”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他抬眸,眸色深深,“为什么,有神阁要针对晨旦?”
……
“康阳,你带两位使臣在宫里参观参观。”
残阳如血,大道昏昏,康阳走在两位使臣前头,风从狭窄的宫道穿过有种鬼魅横行的错觉,他耳力好,听见两位大人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