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诏狱里出来,身上的血腥味连腰间挂着的香球都遮不住,沈熠疾驰回府,进浴室冲了水,这才到了前厅。
孙雄就着外婆做的萝卜肉酱扒拉了两大碗米饭,这会儿正往嘴里塞着第三碗。
王青方懒懒坐着,夹了一筷子鸭肉,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你说这段时间朝中闹成这样,为何陛下还能沉得住气。”
孙雄头都没抬,回复道:“你都说那是陛下了,若是你能猜得陛下的想法,那这个皇帝何不你来做。”
“这样的话你也敢说,真是不要命了。”王青方被怼也不生气,反倒是惊惶地往四周看了看。
孙雄叹口气:“这是老大的院子,又不是在外头,你慌些什么。”他暂时放下手里的碗筷,“进京以后,大小案子你也经手了不少,但胆子怎么还没有以前大,越发畏缩起来。”
“比不得你,升了职,得了上头器重。”王青方突然生出一股怒气,这么些天以来压制的戾气无处发泄,朝着孙雄道,“我胆子是小了,那可是我几次的刑罚换来的,做兄弟的,你不说帮忙,在这儿嘲讽我有什么意思?”
孙雄不悦道:“我何时嘲讽你,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还有,你也好意思说受罚的事,这几次受罚,哪次不是你自己招来的,谁人冤枉了你不成?”
说到这个王青方直接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就起来,指着孙雄说:“我就知道你在这儿看笑话,还他妈兄弟,你这个……”
“闹什么?不想吃饭就滚出去!”
沈熠抬脚迈了进来,这会儿他正心烦着,盯着两人目光冷冽,说:“这两日累成狗一般,竟然还能叫你们吵的起来,若是闲不住,我可以给你二人说说,到驯象所去。”
王青方一言不发,坐下开始低头扒饭。
“老大,这驯象所就不必了吧!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孙雄一听驯象所,顿时就怂了,前些日子还有个小旗被发怒的象给踩死了,据说死相相当凄惨,况且那地方,进去了就没啥前途了,远不如现在这般好。
沈熠不管两人反应,直接坐下。孙雄连忙狗腿地给他盛了饭,顺便夹了几筷子鸭肉。
“青方,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言……”沈熠见王青方抬头,立刻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有怨言很正常,可之前我找你聊过几次,不单是为了咱们兄弟之间情谊,更是为了让你摆脱那个女人带来的阴影。”
“你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屡次失职,根本就是你自己心性不坚定,没有如儿,自有下一个花儿、媚儿,早晚你要遭此一劫。我本以为仅此一事,你会有所得,有所悟,可惜到目前,你仍旧是那个自负、傲慢的自己。
今日过后,我再也不会劝你,若是你仍旧想不通,咱们兄弟也可就此分手,各自奔前程,我不会拦着你的。”
孙雄猛地看向沈熠,随即着急看向王青方,见两人都沉着脸,气氛冷然,只得打哈哈道:“行了行了,吃饭呢,聊这些做什么,有话等会儿说,啊。”
王青方捏着筷子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渐渐泛白,良久,才如同木头一般,低头扒饭。
沈熠眼里沉静,静的让孙雄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