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紧紧锁住他的双眼,不错过他的一丝表情,“是见到活人,还是见到她的尸体?”
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虽然明知道母亲还活着的希望几乎为零,但她还是为了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踏进了这个陷阱。
可惜她无法从爱罗伊的眼神里看出丝毫,他的笑容无懈可击,“啊,绮里朵小姐真是太着急了,你应该明白,所谓交易,双方都要付出才能成立,可如今我们什么都还没从你那里得到,又凭什么告诉你想知道的呢?”
爱罗伊说着话,嘴角的弧度却渐渐变得危险又冰冷,“你以为,到了我的地盘,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安朵脸色也冷了下来,察觉到主人的情绪,变成小猫窝在她怀里的小色对着散发恶意的爱罗伊龇牙,嗷呜一声警告他:敢欺负主人就咬死你!
安朵低垂着眼眸,轻轻抚了抚小色的头毛,“你的地盘又怎样?若是你以为没了我的侍卫以及老师和卡瑟斯的保护,我就只能束手就擒,你大可以试试?你已经有六年没跟我交锋了吧?现在的我能不能摧毁你这个基地我不知道,但要跟你同归于尽或者把你弄残我还是可以试试的。”
“是吧小色?”
“嗷呜!”主人说得对。
爱罗伊笑容收敛,脸色阴沉下来。
他的确不敢小觑安朵,这些年来她遭遇的暗杀刺杀他都有了解过,尤其是那场牵涉最广的学校暗杀,那样的绝境之下她都能活下来,虽然大家都说是这只银狼的功劳,但他知道绝非如此,她本身的实力也在那里摆着。
因为她体内可是有绮里湛偷走的研究成果
他绝对不希望她被弄上实验台时已经是个死人。
安朵好整以暇看着他,“考虑好了吗?要不要跟我同归于尽?你拿我的尸体没用吧?”
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黑,她心情就越来越好,“噢你们还不知道呢,我一死,卡瑟斯立马就能知道了,并且能够无视任何屏蔽找到我的位置哟。”
爱罗伊脸色一变,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问道:“他愿意跟你共情?!”
安朵得意地点头,“是啊。”
那时卡瑟斯能在乱星的地下实验基地找到她,他说用了点特殊手段,当时她没有多想,只感动他为了找她而受伤,但后来她才终于知道他为她付出了什么。
精神力共情,这是只有极为信任的人之间才会施展的手段,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单向共情,就像之前卡瑟斯找她那样,由卡瑟斯单向找她,但代价是他的精神海受到了创伤另外一种就是双向共情,两个人就像两个连接共享的光脑,不分彼此,能够轻易找到对方。
要做到精神力共情,前提条件是要么施展的一方对被施展的一方完全不设防,要么就是双方完全信任彼此。
浩荡宇宙,能够完全信任别人、与别人共情的人少之又少,因为一旦发生精神力共情,一方可以轻易将另一方弄成白痴。
外人不知道的是,圣帝尼亚皇室历代祖传的特殊方法,能让相爱的人交融彼此的精神力,并且一生只能与一人交融,只要愿意,他们的精神力便能够彼此感应和梳理。
早在水蓝星的时候,卡瑟斯为了救她,帮她梳理精神力,便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与她的精神力交融了。
所以,她和色色之间的联系比那些能够精神力共情的人还要紧密。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别人说了。
不光是爱罗伊,现场众人都有些震惊,那位高高在上不近女色的星际之光竟然愿意跟绮里朵精神力共情,这说明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别的人不说,至少海勒和柏莎看她的眼神满是羡慕。
德维特摸着胡子问道:“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想用卡瑟斯殿下来威胁我们?”
安朵撇撇嘴,“那你可以把我杀了试试啊,最多明天他就能带舰队来将你这里踏平。”
男朋友威震星际,她难得借他的名声来唬人。
爱罗伊脸色变换来变换去,他最讨厌的人之一就有卡瑟斯,他还在为皇储的位置苦苦筹谋,那人却在高位俯视他多年,并且处处压他一头可恶!可恨!
偏偏他还不敢轻易冒险。
最终,他妥协了一步,“好,我可以先让你见见绮里蓁。”
安朵抱着小色的手紧了紧,“嗯。”
一行人来到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占地很大,里面有各种仪器,最中间的便是海勒发给安朵看过的那个透明水箱。
安朵瞳孔一缩,走上前紧紧盯着水箱里的人。
水箱很大,里面装的淡绿色液体不知道是什么,透明液体包裹着的那个女子四肢舒展,静静立在水箱中,她容貌美丽,面色平静,海藻一样的发丝和白色长裙随波飘荡。
安朵将手放在水箱壁上,贪婪地看着母亲的脸,她栩栩如生的样子宛如在沉睡,好似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温柔地唤她一声朵儿
滴答滴答,泪珠不受控制地流下来砸在地面上,她颤抖着唇叫出那个从来没有机会叫出口的称呼,“妈妈”
可是水箱里的人不会回应她。
这一刻,安朵只是一个渴望妈妈的可怜小女孩。
但现场能够站在这里的,无一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除了海勒握了握拳,眼眸微动外,其余人没有任何动容。
德维特的声音响起,“你看,我们把你母亲复原得多好,她原本的身躯惨不忍睹,孩子,你该感谢我们。”
安朵没理他,小色轻轻将她的眼泪舔干后,她仔细去看绮里蓁的心口处,有轻微的起伏,这是不是说明
米粒已经扫描出了结果,“主人,扫描到她似乎有微弱的呼吸。”
安朵眼眸骤然亮起来,微弱的呼吸?
爱罗伊在她背后说道:“是我们让你的母亲恢复了心跳和呼吸。好了,人也见到了,你先去休息吧,等德维特大师做好了准备工作,还请你配合他,否则”
安朵知道他未说完的话,没有反驳他,只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用我和母亲做实验?”
德维特冷哼一声,抢着回答她,声音里带着恨意,“还不是怪你祖父绮里湛!他偷了我们的研究成果不说,还私自给你母亲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