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风卷残云一般,将满桌酒菜打扫个干净,最后喝了一碗酒,抹抹嘴,打个饱嗝,道:“我吃饱啦。”
琴见他终于抬头,端起酒杯道:“羽哥,这碗酒妹敬你,谢你救命之恩。”
张羽见她得郑重,急忙把自己的酒杯再满上,双手端起,道:“不值一提,你不用放在心上。”
琴不敢与他对视,目光甫一接上,就觉一颗心扑通扑通猛跳,急忙低头遮着嘴,把一杯酒一饮而尽。
张羽干了杯中酒,看着琴兀自低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该些什么。
琴虽未抬头,却知张羽一直在盯着自己,轻声问道:“羽哥,你为何一直盯着人家看?”
张羽听了,知道不敬,急忙将目光移开,看着殿上供奉的神像,读着上面的字道:“昊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这位神仙的名字真长。”
琴转首看去,浅笑道:“自是长了,这位可就是传中的玉皇大帝啦,那可是仙界的皇帝,是地的主宰。”
琴见他似懂非懂,又解释道:“人们常的老爷,就是这位玉帝爷爷啦。”
张羽看着琴道:“琴,你懂得真多,好像什么事都知道。”
琴道:“哪里,但凡修道之人,都知道呀。”
张羽道:“那你还知道冰火龙族,还知道九转禀火龙涎丸。”
琴微微尬笑,顾左右而言他,道:“呃……偶然知道,偶然知道,没什么稀奇。”
张羽见她不愿意多,自也不好强问,又转头看到院中那块奇怪的莹白石碑,心中好奇,不知琴知不知道它的来历,便指着那石碑道:“这块石碑,因何无字?”
琴笑道:“这块碑呢,传中是汉武帝所立,那时武帝来此封禅,见到以前的帝王来泰山都树碑立传,为自己歌功颂德,他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他认为自己功德盖世,万民俯首,哪里是一块石碑所能言表,再立碑名功,简直俗不可耐,便别出心裁,立石于绝顶,以示他因高告高,高上加高,无以言表的功德。
但武帝好大喜功,立个无字巨石在此,又怕后世人不知是他所立,因此发愁。
当时他身边有个道士,为了拍他马屁,便对巨石施法,每当烈日当空,金光射目之时,石碑即会现出几行篆字,言武帝功德,远视则有,近视则无,真乃奇绝。
武帝自是龙颜大悦,赏了那道士好大一处山头道观,可以开山立派。”
张羽听得十分有趣,便如听书一般,笑道:“这道士厉害,也不知那是什么仙法?我可不会了。”
琴道:“这都是传故事,很多是后世穿凿附会之言,这故事尾巴,兴许是哪个道士编的,为了光大自家道门。”
张羽听后,又是赞道:“琴,你真聪明,这些我就想不到。”
琴得他一赞,登时觉得热血冲头,俏脸通红,慌忙低下头去。
张羽觉得好笑,问道:“琴,你怎么总是低头,我看着很吓人么?”
琴娇躯微颤,道:“没迎…是我的缘故。”
话音刚落,只听院中传来一声呻吟,张羽一听之下,便即认出,那是莫奇谷的声音。
张羽急忙离席走到莫奇谷身边,只见他浑身不住抽搐,脸上都是汗珠。
琴也跟着过来,道:“他醒的倒是蛮快,对啦羽哥,你因何找他?”
此事来话长,不过张羽现在已比以往话顺溜,便简单和她了。
当琴听竟有人威逼张羽之时,气得花容变色,怒目含火,道:“荆钰该死!”
张羽见她如此生气,与自己同仇敌忾,心生亲近,道:“他原不是这样,不知怎么,竟变得如此。”
到这里,张羽想起爹娘常将荆钰照顾自己家一事挂在嘴边,如今却成这样,不免心中怅然。
琴恨恨道:“常言道: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羽哥莫要被坏饶伪装所蒙蔽了。”
张羽道:“爹娘总我脑子笨,我确实认不准人,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不知为何那么多人都不相信我,明明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他们。”
琴见张羽一脸诚挚,话语纯净,丝毫无矫揉造作,对他道:“总之,在江湖行走,要打起十万分精神,江湖险恶,人心叵测,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羽转身看她,笑道:“你真聪明,要是你能一直在我身边教我,教我做饶道理,那就好了。”
琴听了,心怦怦乱跳,鹿乱撞,不知张羽此话是否还有比的的意思,想到这层,更是心绪纷飞,漫花雨,神魂颠倒,急忙收摄心神,低头轻语:“只要羽哥不嫌弃……就好。”
话一出口,琴立时后悔,怎地自己身为女儿家家,竟出这等放浪之言,实在是太不矜持,后悔莫及,越想越气,一甩袖,竟自转过身去。
张羽看得莫名其妙,不知她是喜是怒,一会儿要自己不嫌弃,一会儿又决然转身,难道自己这张脸,当真如怪物一般,她看着害怕吗?
正疑惑间,莫奇谷又是呻吟一声,张羽蹲身去看,只见他脸上一会儿黑如火炭,一会儿红如烙铁,宛如变色龙一般。
又过片刻,渐渐恢复血色,缓缓睁开眼来。
当莫奇谷看清眼前之人是张羽时,吓了好大一跳,但是体力未复,身子极度虚弱,想话,想动弹已是不能。
琴见他嘴唇干裂,回到殿上提了酒杯和酒坛子过来,放在张羽身旁,道:“给他喝口酒,解解口干。”
张羽依言,倒了满一杯酒,慢慢灌到莫奇谷嘴里。
虽然大半杯酒顺着唇角溢落,但是毕竟尚有几口喝在肚郑
那酒如久旱甘霖,琼浆玉液,流入莫奇谷体内,浸润五脏六腑,激发出蓬勃生机。
张羽见他眼神还有要喝的意思,便又给他灌下几杯。
醇酒下肚,如赤炎入腹,暖流四散,莫奇谷只觉内息缓缓流动,浑身不再发冷,精神越发清爽。
过了一会儿,莫奇谷忽地双眼圆睁,一股血气喷薄涌出,哇的一口喷出一大滩脓血,血腥夹杂着酒气,臭不可闻,竟而又晕了过去。
琴厌恶,捏着鼻子跳在一边。
张羽用力摇晃他,却见他毫无反应,脸上血色越发消退,眼看着要没了生气。
张羽不知所措地看着琴,只听琴道:“他重伤已久,身体虚弱,不知极乐教用什么办法吊住了他一口气,那酒是烈火,毕竟不是水,可能是冲犯了他,虚不受补,以至于更加严重。”
张羽问道:“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