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踪迹全无的马车从地平线上又出现了,时风一跃而下,径直将藤陆抱起,放到马车边坐好,自己半跪在地上,查看藤陆脚上的伤口。
“为什么这么傻,穿好鞋子再走不行吗?”
藤陆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到脚上,虽然只能看到时风低头忙碌的头顶,看不到表情,但就是感觉到他的悲伤,心绞的更疼了,待时风起身之刻,伸手环住时风的腰,将整个人趴在时风怀里。
“我没想过这么疼,我知道你会心软,我只想吓吓你,我下次不敢了。”
一下,已经疼得至极,那……千万下呢?
藤陆连看向时风雪白衣衫里的勇气都没有,千年万年,可能此刻,他眼里的人都不是我吧,但那又何妨……
最后时风妥协的在原地幻化出一座茅草屋,两间房,恰够藤陆和落乔分屋而睡。但是因落乔陪着瞎胡闹没有及时阻止,时风罚他抄写大荒山山规二十遍才可以睡觉。
落乔委屈的捡起地上两人的鞋子,噘着嘴跪在茅草屋里抄山规。
时风打了盆水,一点一点的给藤陆处理完伤口,又取出一条素色丝巾,将伤口包好。
“天不早了,你该睡觉了。”时风将藤陆的双脚轻轻放在床上,又取出一个小药瓶让藤陆喝下。
“咦~怎么一股腥味,”藤陆嘴里嫌弃,但还是乖乖喝光了,“这里没有枕头,要不你留下当我的枕头吧,就这么定了,要不然我自己睡也害怕。”
时风看着扁着嘴装可怜的藤陆,心里漏了一个节拍,当年大荒山上,那个女孩子不是也喜欢把自己当枕头,靠在自己身上睡觉吗?
时风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和刚刚给藤陆割血制药的手指,坐到了床头。
藤陆嘿嘿笑着凑过去,躺了下来。“诶?风神大人,你这身上怎么有血迹啊?都不白了。”藤陆从时风的袖子上看到了一个血点,“肯定是我的血,真不好意思啊。”说着,藤陆朝衣服上吐了两口口水,用力的将血迹揉开。
时风也不阻止,任由她瞎折腾。
月升至中,藤陆因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悄悄睁开了眼,四下漆黑,却在月光的照射下难得的看清了自己头下枕着的这双腿的主人,此刻拄着头,却进入了梦乡。
藤陆疑惑,时风以往不是都不睡的吗?怎么今日却睡着了,不过这睡着的样子还挺好看。
藤陆侧着身,揪着时风的袖子就那么一直盯着时风看,嘴角弯成了月牙状。看着看着她鬼使神差一用力,竟直接一把将时风拽倒了。
近在咫尺的鼻尖贴着自己的鼻尖,藤陆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时风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都是她心跳加快的罪魁祸首。
轻轻推了推时风,还是没有醒。
藤陆内心狐疑,又想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累的吧,悄悄起身,用膝盖替足,忍着疼痛将时风放到床上,这么好的时机,可不容错过。
全都完毕,这才发现没有枕头。
藤陆四周看了看,最后毅然决定,父亲教育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你都把腿借给我枕了,那我就把自己的手臂大方借给你吧。
就这么,时风枕着藤陆的胳膊,与藤陆鼻尖对鼻尖的睡了一夜……
应该是时风睡了一夜,藤陆笑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