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不巧,一进客栈就听见胡四娘的河东狮吼,她手里拽着穆云兮的衣领,像提兔子一样把人提了出来,扔进雅间,在她耳边怒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娘我好不容易从西市买来的上等牛肉,才做好了,正打算打包送给客人的,你倒好,一眨眼的功夫不仅肉没了,连盘子都没给我剩。”
齐明宇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倒霉的穆云兮:“行啊,你可以啊,开始饥不择食了,连盘子都给吃了。”
穆云兮没心情跟齐明宇争吵,她堆着笑脸,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比脸还干净的盘子,顺手抹了两下,笑着打哈哈:“这不是你忽然喊我,吓我一跳,不自觉就把盘子给收起来了嘛。”
胡四娘怒火中烧,看着干净的盘子,皮笑肉不笑的眯起眼睛道:“这反倒还成了我的错了?穆云兮,你不往回带东西也就罢了,最近连钱都拿不到,怎么,你要把老娘的店都给啃干净啊。”
看见胡四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上官绾绾迈入雅间的半只脚悄悄的收了回去,扯着南宫朔打算悄然离开,谁想还不等收回去的脚落定,胡四娘的目光嗖的甩过来:“上官少卿,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上官绾绾抽搐着僵硬的嘴角,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她走到穆云兮身边:“云兮,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看你给老板娘气的,还不赶紧道歉。”
而后又像一只变色龙一样,朝胡四娘赔着笑脸道:“四娘别气,有时间我一定好好说说她。”
她没了说辞,赶快朝南宫朔使个眼色,好在南宫朔及时岔开话题:“对了,四娘,刚才听你说要去送菜?客栈什么时候有这项服务了?”
一说起来这件事儿,胡四娘眼睛里就泛起精光,她似乎闻见了周围满满的金钱味儿:“还不是长史府的公子最近胃口不好,什么都不吃,身子日渐消瘦,长史大人召了许多郎中都没看出个所以然,然后就贴出告示,广招才能人士,如果谁能让公子吃饭,就赏赐一百两黄金。”
“据我所知这个长史杨煜言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名叫杨昭二十余岁,却不知上进,时常出没在烟花柳巷,做着欺男霸女的勾当,只不过市井里都畏惧长史的的官威,没人敢言语。”穆云兮突然惊讶一声:“我想起来,五年前杨昭因为强奸罪入过大牢,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不但被释放了,还变成了原告,说是那名女子勾引他,栽赃嫁祸于他,后来女子忍受不住坊间的传言侮辱,就在家中上吊自尽了,而当时赵寅、钱旭、殷容都是他的证人,后来这个案子也刑部被秘密封起来了,现在想来一定是杨煜言托人做的。”
齐明宇疑惑道:“难道是女子的家人来寻仇了?可是为什么过了五年才来寻仇呢?”
胡四娘不动声色的挑挑眉头,淡淡道:“你们说的这件事情我知道。”
这次轮到上官绾绾吃惊了:“你知道?”
胡四娘眼底里浮现出一抹狡诈的笑容,她伸出手摊平放在上官绾绾面前,上官绾绾立即明白,她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感受着心脏破碎的声响,一咬牙,放在胡四娘的手里。
胡四娘得逞的掂了掂钱袋,徐徐道出:“五年前,这件事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的,那女子名叫柳茹清,长相清秀,却因为家中贫穷,无权无势,总受到那些浪荡公子哥的调戏,后来如意客栈的老板见她可怜,就让她在客栈里当个伙计谋生活,只可惜好日子没过多久,就让杨昭给看上了,柳茹清宁死不从,杨昭就命人把柳茹给清绑了,柳茹清把人告上官府,谁料被反咬一口,坊间都说是她勾引杨昭,想做他的夫人未果,打击报复,后来柳茹清受不得这些污言秽语,在家中自杀了,而她的双亲也因为这件事双双逝去。”
“四娘,那你可还记得柳茹清的家在哪里?”上官绾绾问道。
胡四娘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回答说:“好像是住在城东,不过具体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而穆云兮听了这些事情,忍不住替柳茹清叫屈:“这个杨昭真是猪狗不如,四娘,你怎么还能给他送饭呢,就应该饿死他。”
胡四娘不好意思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客栈的生计着想吗?”
穆云兮一时钻了牛角尖,振振有词:“四娘,你是江湖中人,心中满怀正义,这可不是你的本性,有违江湖正义。”
“你还跟我来劲了是吧?反了你了。”胡四娘吹胡子瞪眼骂道:“如果不是你我用得着这样吗,你吃我的,住我的,现在跟我说江湖正义,你要正义是不是?我现在就把你卖了,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
穆云兮无辜的咂咂嘴,这才明白她刚才好像忘乎所以,为所欲为,现在缓过神,一个劲儿的朝上官绾绾使眼色,可她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几人吃了几口饭,喝了几口汤,填饱肚子,就跟胡四娘道别:“四娘,你慢慢教育孩子,我们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