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难有白眼一翻,心道你个小胖子吃这么油的东西,不肝火旺盛才怪,脸上却是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低声对少年道:“贫道所说的血光之灾,乃是一件大事。若是不甚,很可能让你丢了性命。”
钱难有说话故意语声阴森,还带着几分恐吓意味,那少年果然上当,吓得缩了缩脖子,脸色有些发白。
钱难有心中暗笑,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道袍一甩,摆出一副得道高人模样,就等着吓破了胆的少年问他可有解救之法。
谁知那少年嘴唇颤抖,不住喃喃自语“这下坏了,这下坏了”,忽然连汤带馄饨一口气全倒进肚子里,站起身来如丧考妣地奔了出去。
远远地还传来一句话,“糟了,我只剩三天了。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没吃过呢,俺得抓紧时间。”
钱难有那叫一个气呦,险些没一口背过气去,瞧着桌上摆着的连口汤都没剩下的空碗,他又咽了口口水,转身便要离去,就听得一人朗声道:“老板,给我来两碗馄饨。”
声音有些耳熟,貌似在哪里听过。钱难有回头瞧声音来处瞧出,正巧碰上邓霖投过来笑吟吟的目光。
“钱兄,你好呀。”
邓霖挑了张干净的桌椅坐下,朝钱难有拱了拱手,脸上挂着微笑,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微笑。
钱难有一瞧见邓霖,顿时心头一阵无名火起,就是这么个不仗义的小王八蛋,不仅趁人之危,而且连条活路都不给别人留,将他身上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私房钱,一股脑地全搜刮了去。
还有没有点江湖规矩,知道不知道什么叫盗亦有道?
钱难有是越想越气,目光却在四下里不住打着转,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的身影。消息一向灵通的他,一大早便听说了昨夜十二镇御司骑士被人麻翻在大街上的事迹。
卖馄饨的小贩动作麻利,不多时已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放到邓霖面前,“哎,这位客官您慢用。辣椒、醋和香菜都在这儿,有需要您自个儿加!”
邓霖自竹筒中抽出两根筷子,朝着钱难有笑嘻嘻地说道:“钱兄,何不来尝尝呢?放心,这顿小弟我请。”
“还是算了吧,这馄饨里万一在有个缠郎散什么的,钱某可消受不起。”
“哎,钱兄。这话可就有一点伤人啊,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下毒害你干嘛?来来来,吃一口。唔,真香啊。”
邓霖说着话,拿起筷子挑起最大的一只馄饨,哧溜一声吸进嘴里,声音之大听得连小贩自己都直咽口水。
钱难有瞧了邓霖半天,目光闪动,慢悠悠地来到邓霖身前坐下,看着面前的一大碗馄饨,似乎有些意动。
“钱兄,你干嘛呢。吃啊!”
邓霖一边大快朵颐,抬起头见钱难有仍不肯动筷,有些不解。
“我、我要吃你那一碗!”钱难有盯着邓霖面前的那大半碗馄饨。
邓霖张了张嘴,“这个,你不嫌弃是我吃过的?”
“不嫌弃。”钱难有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好!”邓霖一拍桌子,将自己吃过的那碗推到钱难有面前,自己则拿过没吃过的那一碗,继续埋头大吃。
钱难有见邓霖吃的痛快,肚子里早唱起了空城计,一咬牙抽出筷子,埋头就朝嘴里扒拉。
两只馄饨刚刚下了肚,钱难有只觉对面的邓霖正目光灼灼地瞧着自己,抬头看时,只见邓霖正笑眯眯地宛如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钱兄,这馄饨的味道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