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泪面无表情，有意用月芒覆盖全身，左手以衣袖为遮挡，掐着一连串诀印。

其实从花浓身上变化加剧的那一刻起，花有泪就已经做出了另一个决定：既然无法以自身封禁这妖孽，那便只剩下玉石俱焚。

如果让花有泪从花浓和妱儿之间做选择，他宁可赌上自己的一切，将周围的一切全都埋葬在月光之中。

血凤蛋毕竟没有眼睛，神识因为花浓的缘故，无法留意到花有泪的左手。

“就在药圣山！只要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哼！拉你垫背！”

花有泪言辞简单，周身月芒化作无数惊起的月蝶，围绕在花浓周围的十二个青色月亮居然齐齐变成了暗红色。

“暗月，岁月归尘！”

原本手握着血凤蛋的花有泪，身形在这一刻变成无数细小的白色月桑花瓣，卷起阵阵凌冽的气息，将花浓和血凤蛋包围在其内。

所有青色的月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暗红色的光。

月桑花本来和月光一个颜色，此时因为暗月的出现，竟然慢慢变了颜色。

暗红色的月桑花形成的硕大光球，带着花浓和血凤蛋凭空消失。

等到它再次出现时，整个天空有明转暗，暗红色的光芒笼罩凡间大地。

无论是身在玉皇城的人，还是远在雪月宫和药圣山的人，都被这一惊天异象惊呆了。

天地之间的灵气化作暗红色的月光，迅速向着暗月所在的天空流去。

……

远在药圣山的妱儿，只觉得胸口沉闷，推开万事恒通的窗户望着暗红色的天空，即便她变成狐七七的样子听觉敏锐，此时竟也听不清女药圣和凤栖在争论些什么。

“是谁？应该不是香如玉才对……”

妱儿并不清楚，那悬于天边的暗月之中的，除了花有泪和花浓，还有一个她宿命中的对手。

只是以目前妱儿的境界，还感知不到究竟是什么能对她产生如此影响。

……

暗月在不断汲取天地灵气，为它最终毁灭积蓄巨大的力量。

依稀能够听见，血凤的谩骂与花浓拼命挣扎的声音。

“君父……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终归，你还是选择了她，对不对！”

“你宁可让我们同归于尽，也不愿做出伤害她的举动，还装什么父女情深。我花浓，恨你……”

“本尊就不信，你区区一个未入天圣境的府君，能把我怎么样！哈哈哈……”

花有泪自然听得见花浓和血凤的声音，只是此时的他已经化作暗月，汲取天地灵气时已不能再开口说话。

他很想跟花浓说声抱歉，也很想重新做回一个好父亲。

可惜没有如果，施展“暗月”之后，连同他自身在内都会被抹去。就像岁月的长河中，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他也很想再去见一见，那只有一面之缘的“昭公子”，听她讲述作为一个赊香人的过往。

他更想在这世间走一遭，在回到月门后跟其他三位府君，对月长谈。

然而，他无论是作为府君还是父亲，都要在此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