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面大步流星地往衙门里走着一面心中暗自得意,怪不得天镜司那群人去哪走路都带着风,旁人都这样畏惧地对他们捧着也难免他们会心生自得。
“大胆!深州府衙岂是你一闲人说进就进的。”我刚踏上正厅的台阶便被身后的声音喝止住,我转过身去,身后五六个男子都手持佩刀怒目瞪着我,只是领头的那个看上去要眼熟许多。
“陈康?”我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许久。
陈康正要张口斥骂,突然认出我来:“堂主?你可是堂主?”
“上次见你时还是青涩模样,如今未分别多久都做上头领了?”我有意调侃他。
陈康伸手挠了挠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过如今倒是也算不得什么头领,只是带几个刚从军的小子在此守卫深州府衙的安全罢了。”
“堂主可是来寻邸将军的?此次焉宿来势汹汹,邸穆青一降又带走了一支精锐骑兵,邸将军如今在军营中镇守,怕是难得分身。”
我松了一口气:“还平安就好。林湛呢,可在此处?”
“那我就不知了。”陈康的神情明显略显仓促。
我不觉皱起了眉:“邸恒到了深州后可有与林湛碰过面?”
陈康摇了摇头,很是笃定地说道:“没有。”
“你又不是日日陪在邸恒身边,你如何知道他从未见过林湛的?”我冷笑了一声,“带我去见他。”
“堂主,并非我不与您说实话,只是……”陈康明显为难了起来。
“邸穆青如今已经降服于焉宿,他所说的话你难道还要再听吗?”我用力朝着陈康呵斥道。
“并非邸穆青所吩咐,而是知府,是知府……”
我不等陈康说完,立刻取了腰牌摆在陈康面前,显然将他吓了一跳。
“你可知道天镜司之令是什么意思?天镜司的命令就是陛下的命令,你是要违抗圣旨来拥护你那知府吗?”我心中默念三句“罪过”,虽说此话没错,可我终究不是天镜司的人,若是陈康当真被我唬住了还望此话不要传到陛下耳朵里,让人干脆利落地搬走了我的脑袋。
陈康的手一抖,刀险些掉在地上。我见他已经相信,便缓缓出了一口气,语气也温和下来。
“带我去见他。”
陈康唯唯诺诺地点着头在我身前带路,随着他穿过了墙边长廊走了许久才到了府衙身后的狱中。最角落的一扇门被陈康下令打开,他却只站在门外躬身等着我。
我还未踏进去便被腐臭的味道冲上了头顶,不禁伸手在鼻子前挥了几下。倒在墙角的林湛似乎已经与地上所铺的干草一样瘦弱,若是不在黑暗中仔细找寻,几乎发现不了这个格子里还有一个人在。
我蹲在林湛面前,林湛未睁眼睛,很是不屑地想要朝我吐口水,却力不能支。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叫他:
“林湛,是我。”
林湛的眼皮动了几下,才缓缓地张开,我这才发现他双眼也已经乌青肿胀,只能张开一条缝隙。他凌乱的囚衣上满布血痕,这短短的几日他定不好过。
我拿起他的手,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立刻皱起眉来:
“他们给你用了赤星堇?”
林湛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摇了摇头,过了很久才吐出几个字来:“不知道。”
我有些焦急地叹了口气,想要将林湛扶起,可他全身是伤竟不知应当从何下手。我朝着陈康喊:
“快去备了马车来。”
“堂主,如今林大人被关在此处是知府授意的,您来探望已经很是破例了,您总不能……”
“腰牌不好用了是不是?”我险些将拴在腰牌上的红线拽断。
陈康依旧有些为难,我看着林湛脖颈上中毒的痕迹愈发明显,忙着朝陈康说:“你尽管去,我又没说车马要做什么用,等你找来了我如何用便是我的事情了,断不会怪罪到你头上的。”
陈康朝我草草作了一揖,便带了几个手下人朝外跑去,我听见林湛微弱地还想说些什么,赶忙凑了耳朵过去。
“邸大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