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委屈地点点头,黑白分明的杏眼水润润的,看上去就想让人拥在怀中,好好疼惜一番。
可惜陆清雨没这个胸怀,森然笑道,“你肯倒,这位公子他敢喝吗?”
弘羽吓得忙摇头,“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也不知道是不敢喝这姑娘倒的酒,还是不敢来这万花楼了。
那姑娘瞪大眼睛,压根儿没想到前一刻还周身散发冷气生人勿近的俊美公子,这会儿竟然怂成这样。
难道这位小公子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这俊美公子不是什么圣巫族的少主吗?
这个圣巫族她也是听三教九流的人说过,十分神秘,十分庞大,甚至庞大到连各国皇室都礼让三分。
圣巫族的少主,定是众星拱月般的人物,今晚她见了之后,芳心暗动,更没想到这位少主还是个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俊美超凡的公子,她觉得机会来了,只要自己表现得与众不同些,说不定就能被他赎身,进而成为他的女人。
这一生,能得如此俊美如此地位的男人,她也值了。
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偏偏这个嚣张跋扈不讲理的小公子看上她,搂着她让她不能到这个俊美公子身边去,如今还逼着她倒酒,这不是羞辱她吗?
她放着这个俊美尊贵的公子不傍,怎么可能去伺候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所以,她打算抵死不从。
可谁料到那俊美公子竟然被这小公子一句话就给吓住了,让她不得不思量这小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头,怎么一个圣巫族的少主都奈何她不得?
见弘羽老实巴交态度还算可以,陆清雨也就放过她,回头继续盯着这青楼女子。
那姑娘咬着唇,眸中闪烁着盈盈泪光,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既然公子想要素衣倒酒,奴家倒就是了。”
原来她叫素衣,倒挺衬她一身白衣的。
说罢,素衣抬起纤纤素手,执起白瓷酒壶,为陆清雨面前的酒杯斟满。
“公子请用!”心里猜测着陆清雨的身份地位,她也就更殷勤了些。
酒杯端到陆清雨嘴边,陆清雨伸手接过,却并没有扬脖子喝干,而是手腕子一转,对着素衣吹弹可破的脸上泼去。
“啊”没料到这突然的举动,那姑娘吓得尖叫起来。
头上脸上全都是酒液,滴滴答答的,沾湿了她一身素白的衣襟。
那姑娘呆若木鸡,就见陆清雨昂首冷笑,“不情不愿的酒,我喝得不痛快!”
“你,过来倒酒!”她手指着坐在对面甲二身边的姑娘,笑着,“爷这里有的是银子,好好伺候得爷高兴了,说不定给你赎身呢。”
那姑娘赶紧陪着笑走过来,殷勤地给她斟酒。
先前那位白衣女子面色涨红,十分难看地看着这一幕。对上别的姑娘眼中看好戏的挑衅的目光,她眸中闪过一丝愤恨。
她才是这青楼的花魁,平素都是她高高凌驾于其他姑娘之上的,哪里轮得到她们看笑话?
今夜这份耻辱,是她从事青楼行业的第一次,都是拜这位小公子所赐,她,会牢牢记住的。
她垂下头去,任由丫头给她擦着头发,咽下一腔的愤怒和仇恨,酝酿着情绪。
陆清雨给那倒酒的姑娘打赏了五两银子,虽然心疼肉疼极了,端起酒杯又一扬脖子喝干。
单维不得不干了杯中酒。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喝干了一壶酒。
弘羽吓得去夺陆清雨手中的酒杯,不让她喝,“别喝了,跟我回去。”
“不回去,这里这么好玩,我今夜还要睡在这呢。”她摸一把身边姑娘的脸,笑嘻嘻地说着。
弘羽吓得不轻,“这里可不是你能睡的。”
“我不能睡难道你能?”陆清雨反唇相讥,堵得弘羽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一屋子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单维又喝干一壶。
单维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了。
酒能助兴,单维洒脱起来,“来来来,干,干!”
喝完这杯酒,他摇摇晃晃起身,看着大家挤着眼笑,压根没有往常那般稳重。
陆清雨哂笑,平日里看着古板固执的老头儿,没想到喝醉了酒也这样豪放?
“老朽,老朽给大家唱个曲儿如何?”单维嘻嘻笑着,乜斜着醉眼,环顾一周。
众死士们都看呆了,这还是圣巫族的大长老吗?这几日接触下来,单维可是个极有心计极有威严的人,没想到喝醉了也是这副德行?
真是开了眼了。
他们竖起耳朵听,单维就咿咿呀呀唱起来,大着舌头,也不知道唱的到底是什么。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很是难听。
但他唱得一头兴,还配上手舞足蹈,活脱脱就是街上杂耍班子里的跳梁小丑。
“好,再来一个!”好不容易熬着听完他一曲,众人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受不了的时候,陆清雨忽然大声鼓掌喝彩。
单维高兴地哈哈大笑,顺手端起酒杯对她晃了晃,“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干!”
陆清雨也端起酒杯在空中跟他虚碰了下,作势送到嘴边,看着他喝干,她就放下酒杯。
单维喝高了,哪里还知道陆清雨喝没喝?
他把酒杯一扔,一把扯下身边姑娘手中的帕子,就在屋内甩起来。
“妹妹呀,你戴着个红盖头,真呀个真好看”
“轰”,众人再也忍不住,哄然大笑!
连伺候的青楼女子也拿帕子掩着嘴笑得前仰后合的,都忘了给身边的人端酒了,全都忘我地看单维表演。
这么多人喝彩大笑,单维更来劲儿了,唱得更欢了。
“瞧见没有,喝了酒之后,连单长老都变成这样,更遑论你们!”陆清雨拿指头朝对面一众死士们一个一个点过去,“若是今夜再睡个女人,明日你们还知道自己姓什名谁吗?”
“没有,我没有”弘羽在一边急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