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宫门,贺远山三人与贺母作别向皇上为朝臣设宴的建章宫行去。
另有宫中内侍候在一旁,领着各府家眷行向后宫。
暮色四合,宫墙外的青山只隐隐能看见淡青色的轮廓。琼楼玉宇,桂殿兰宫也失去了白日的光鲜亮丽,只静静伫立在夕阳惨淡的余晖之中。
一阵疾风吹过,云初暗暗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心中掠过一丝对皓雪心思细腻的感激。她与云溪并肩而行,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贺老妇人与不知哪位娘娘宫中的主管公公说着话,只觉句句都是客套之言,刻意非常。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只盼今晚不会节外生枝,能够安然度过。
踏过几户宫门,行过长长的深巷,一片浩渺的碧波映入眼帘,走在蜿蜒曲折的石桥上,看着湖中央气势磅礴的宫殿,好似凌驾于水面一般。
点点明灯灿若繁星,随着风儿轻轻摆动,映着水中的潋滟波光,行走其中,心生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殿门之上悬着一块蓝底金字匾额,上面书着“四宜殿”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这四宜殿取自四季皆宜之意,春季杨柳依依绿意盎然,夏季清丽荷花铺满水面,秋季伫立于水云之间好似画卷,冬季白雪红梅宛若仙境。
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愈发的衬着这宫室金碧辉煌,光彩夺目。
此时殿中已聚集了许多人,贺老妇人与二夫人少不得要与她们寒暄招呼,云初跟在后头一一行礼。
初次见面,众人似乎都对她有极大的兴趣,几位与贺母年龄相仿的老太太将她围在中间问暖嘘寒,展现出一副极是喜爱的模样,更有诸多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云初面上挂着尴尬的笑容,只觉面皮都有些僵硬了,浑身的不自在,恨不得立刻抽身离开。
贺母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着与众人道:“北疆距容歌城路途遥远,我恐她一路颠簸,身体疲乏,故未见外客,在府中修养。过几日,我定领着她,去你们的府中拜访,到时,若是有人推三阻四我可不依。”
众人听了均是一口应承。
“老夫人也忒多虑了,姑娘到我们府上做客,我们欢喜尚且不及,又岂会有推脱之举。”
贺老妇人听了愈发的眉开眼笑,道:“既是如此,眼下便让她去寻诸位府上的姑娘说一说话,处在咱们这么一群老太婆之间,也甚是拘束。”
听了这话,云初如蒙大赦,急急地与她们行礼告别,拉着云溪抽身离开,留下贺母与二夫人与她们继续谈笑风生。
殿中处处可见衣香鬓影,处处可闻笑语欢言,当真是热闹非常。
云初与云溪二人走至窗边,依窗而立,呼吸着窗外微凉的空气,心中的烦躁之感稍稍平复了一二。
至此时,她才方得去环顾周围的人。
云溪顺着她的目光为她一一介绍。
“站在柱子边的那个姑娘是张尚书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