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脑中信息反馈,李余轻咳一声,准备侃侃将“大学”的数种说法,一一向赵有才科普一番,话到嘴边一念忽起,决定先留上一手。
试想一番,一个聪颖的幼苗,和一个完美的妖孽,哪一个更能让人亲近,哪一个更食人间烟火。李余可是打算找一张长期饭票兼保护伞的,稳健一些,稳健一些。
李余假装面露难色,低头垂手思索片刻后,不确定的说道:“大学从字面讲,当是与小学相对,讲的是大人之学、大学问的意思。”
说完之后,李余显得有些不甘心,挠了挠头小声说道:“小子虽然不求甚解,但一字一句就像刻在脑中一样,不信请师兄考校。”
“哦,那倒是有些意思,那你且听好。”
对于李余的回答,赵有才不置可否,挑着大学中的字句问了些,李余自然一一接上。赵有才口中不说,但内心骇的不轻,不过类似神童的故事历史上也偶有听闻,倒也不至于让曾经的小神童,如今的老秀才过于惊骇。
春秋时七岁为孔圣人师的项橐,十二岁拜相的甘罗,七步成诗的曹植,哪一个都比眼下的李余耀眼。
“余师弟请随我来。”
赵有才并未多说,领着李余除了清凉观,路上碰到清风,赵有才竟破天荒的对“有才叔”这称呼没有反对,点了点头带着李余一路绕过清凉寺,来到后山的一处凉亭。伸手示意李余坐下后,赵有才靠着栏杆静静的望向远方,让李余有些摸不着头脑。
冬日的暖阳今天十分不吝,前几日呼啸的西北风也不见了踪影,远处的嵯峨山上白雪皑皑,山脚下的清水河也已经结了厚厚的冰,依稀可以看到几名小童在嬉戏玩耍。
良久后,原本平视远方的赵有才,忽然长叹一声,将头微微扬起,一双眸子在阳光下水盈盈的,看他的表情,似乎在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师兄,你……”
李余有些无措,貌似耍的有点大了。人世间最凄惨的事不是被学霸秒成渣,而是这个学霸前几天还是个傻子,梦了几场后,竟瞬间变成天才,让自己十年苦读,十年不中变得像一个笑话。
赵有才自己知道,自己所谓的神童事迹,更多的是老爹爱子心切吹出来的。回想那十年苦读,赵有才的眼泪不争气的滑落,由无声哽咽,最终变成嚎啕啜泣。
李余本来以为赵有才叫自己来这僻静的地方,是有大事相商,不曾想自己背了部大学,就把赵有才逼成这样,要是四书五经走起,还不得从这清凉山直接跳下去。
当然,李余脑子里此时也就这一部大学。李余经过这几天琢磨,似乎在心慌的时候,不经意间有触发神秘力量的可能。虽然有些鸡肋,但总比没有强,李余本来也没想靠着金手指打天下,眼下他正纠结着要不要上前安慰这个受伤的男人。
“余师弟,你可知师兄我受了多少苦,才将这大学背熟?”
没等李余上前,赵有才潇洒的将眼泪鼻涕抹了一把,顺手蹭到栏杆上。
“呃……”
“从开蒙到读四书,哪一日不是日日读新温旧,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手心被抽烂,屁股常不安,竟不如你睡了一觉,你说这,这让人如何能接受!”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高人形象何在,反差似乎太大了些吧。
“莫要拦着我,让我去死了算了……”
李余心说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幸亏刚才保留了些,要不然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李余刚一伸手,赵有才就从栏杆外翻了回来,信誓旦旦的说道:“且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我相识一场,相信余师弟也不忍看师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