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没想到他注意我的反常,被问到的我愣了下。“没啥事,就是喜欢叹气不行啊?”
“好吧,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车子驶入小区,门口的保安大爷站在岗位上恪守职责。旁边的识别车码的机器一响,门缓缓地抬起,车子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前进。
“下车吧,已经到了。”他拉起车闸,等到车身稳定下来时说道。“猴子的话,还是我来抱着吧,它太重了。”
“不用!”我立刻反驳道,已经担了他不少人情,我可不想再麻烦他什么。
“真不用?”
“不用!”我自信满满地说道,然后把车门打开,先把猴子放在座位上。脚刚落地还没站稳,双腿忍不住抖了一下,猴子趴在我腿上太长时间,腿有些发麻。
“还是我来帮你吧。”他说着,把车门关上,朝我走来,想帮我把猴子抱住。
“不用,我说过了不用就是不用。”这是我最后一点倔强,一想到刚才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和他的态度就让我心里有些不快。
“好吧,那我就不帮你了。”
“嗯。”
我慢慢地站稳,扶着车门等腿恢复过来时,便一把抱起猴子。
站在电梯里,他在前面,我在后面,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等到了楼层,电梯门一开,刚准备迈开脚离开,就听到他说。
“之前的事情,都忘了吧,我在停车场说的那些话,你也忘了吧。”
“哦。”这句话让我心如刀绞,眼泪立马涌上来。
“那我们就从朋友开始做起吧。”
“不用,你本来就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姐的朋友,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嗯。”
我腾出一只手拿出钥匙,站在自家门前,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拼命告诉自己,就算是哭,就算是心里不快,也不能把这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咔哒。”红色的铁门打开了,我像逃命一样,赶紧把门拉开。在第一滴眼泪落下之前,把门关上。
家里还和往常一样肃静,小飞这个时候去上班不在家,只有我窝在沙发的角落里静静地流泪,也不知道为什么哭。
只是眼泪一直往下掉,心里像是塞了一个石头,堵得我难受。
总在我最难受的时候,有一个画面会浮现。
小时候,我喜欢坐在幼稚园里的铁摇篮里,看着别人爸妈来接自己的孩子。心里总想的是,前不久偷偷给母亲打电话时,她给我的承诺。
小学的周五,下午一般课很少,我们早早地放了学。为了不让自己错过母亲的出现,会比平时努力用功把作业写完。
然后坐在摇篮里,静静地看着夕阳下,父母接走自己孩子时的喜悦。
我一直在等,等到最后吃晚饭的时候,还在等。
老师劝我半天,我执拗的拒绝,仍坐在那里。
其实,我知道她和我爸不回来了,但我还是不想放弃那最后一抹希望。
最终,在老师的强制要求之下,我松开紧抓摇篮的手,低着头回到了住宿的地方。
这个画面,不管过了多久,总会在我最无助,最伤心难过的时候出现。我期待的母亲,没有向我回头,也没有拥抱那最无助的我。
甚至,在那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时,我也不敢向她求助。
我拿起纸把鼻涕擦了,猴子回到自己的小窝里也不乱跑。躺回沙发上,我调整了方向,面向着天花板。
屋里的视线有些昏暗,挂在沙发上方的钟发出“嘀嗒”的响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听着时间逝去的声音,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走在一条小路上,周围一片漆黑。我在黑暗中继续摸索前进,才看到不远处有一盏灯。
灯的旁边是间破旧的小房子,我好奇的走过去,把门推开,看见有个穿着破旧满脸是灰的小姑娘。
她呆呆地望着门外,等我开门的时候,她十分高兴。我们俩坐在长了霉的木地板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把门都打开,房子旁边的灯盏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
她站在光中,迎面吹来了一阵强风,就像只凶猛的野兽。把她的衣服和头发往后扯,她小小的脸庞流下了清澈的泪水,微笑着对我说。“再见吧。”
随即,风把她连同房子和黑暗刮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地上,也满是泪水的看着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