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帝不是一个只能共患难不能共福贵的人,在这方面,沈采苡还是相信他的,若是自己始终无子,那宁和帝为了子嗣,说不定不得不纳妃,然如今她膝下有二子,于国本无碍,他便不会纳妃。
白菊等人之前还为可能要离开沈采苡伤感,此刻都关心看着沈采苡,生怕沈采苡因为朝臣上折子让宁和帝选妃难过。
见沈采苡一点不受影响,白菊等人才安心。
但宁和帝回来时候,沈采苡却故意嗔怒看他:“臣妾如今人老珠黄,陛下瞧着碍眼,怕是迫不及待想让臣妾腾地方了吧。”
宁和帝微怔,瞧着她狡黠模样,哭笑不得:“不许乱说。”
“这新人还未进宫,陛下就开始凶我了,臣妾难过。”沈采苡咬了咬唇,眸子里却半点水汽也无。
宁和帝站了片刻,眸中含了笑意,伸臂把她揽在怀里,也不与她辩解,直接便朝着她樱唇上覆去,堵住了她嘴巴,免得她再乱说话。
“别以为美男计可以迷惑的了我。”叫了水,临睡前,沈采苡如是说。
第二日上午,李氏与王氏一起进宫,见礼后,两人低声询问起了宁和帝关于选妃的态度宁和帝面上拒绝了,谁知道他心底到底是如何想的。
“伯母和嫂嫂不必担心。”沈采苡安慰了李氏,李氏自来信任沈采苡,见沈采苡胸有成竹模样,便也不担心了。
接着便说起了沈琰即将调回京城事情。
沈琰在西南已经许多年,把西南经营的极好,无论是隆安帝,还是宁和帝,都对沈琰赞赏有加。
秋日里沈琰回来,自然是会被重用的,李氏一点不担心沈琰前程,倒是沈文和,若无意外,要外放了。
若无主政一方的资历,将来升迁怕是困难。
如今沈文锦已经完成了这一步,沈文祥和沈文和,也须得一一经历才行。
“伯母问问二哥,嫂嫂也问问哥哥,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想法,若有,尽管与我说。”沈采苡叮咛,李氏王氏笑着应下。
之后,沈采苡说起白菊她们事情,李氏一听,满口答应沈家传承了三百余年,家族枝繁叶茂,旁支众多,想为这几个丫头找个家境殷实、品德不错的义父义母,也不就是费些心思,却一点都不难的。
沈采苡等着李氏回话。
沈采苡拖她们办的事情,李氏和王氏自然是要尽心尽力,李氏回去后,便立即传讯给沈氏宗族的族长,请他选几户可靠人家出来。
沈琰这一支,自来是沈家最有出息的,虽然沈琰因为常年在外做官,无暇管宗族事情,故而并非是沈氏宗族的族长,但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
现在李氏有事需要帮忙,何况又是为皇后办事,且不但不是坏事,还能让沈家旁支沾光,沈家旁支中被选上的,自然没有不愿意的,乐呵呵上京,去认义女。
解决了白菊等人的人生大事,沈采苡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习惯,这么些年,她已经习惯了白菊等人的伺候,现在虽然说她们是陆续嫁出去,不是一下子全离开,但沈采苡还是不太习惯。
连陆景晞和陆景晖,都会念叨她们。
好在有沈采苡重视抬举,白菊他们嫁的都是在京城的官宦人家,时不时的能进宫陪沈采苡说话。
丁香是几人中最先有孕的,接着,其他人也陆续有孕,到了隆安三十八年冬日,娇杏也有好消息传来。
沈采苡挺高兴的。
宁和帝从外面回来,掸去肩头雪花、散去寒气之后,拥她入怀:“什么事这么高兴?”
“见着陛下就高兴啊。”沈采苡眼波流转,回了一句。
明知道这话就是她随口说,宁和帝还是心口一热,用力抱紧了她,半晌,才恋恋不舍松开一些:“外面下雪了,可想去赏梅?”
沈采苡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普安寺的梅花。
“那便得等雪停了才能去。”宫内赏梅撑着伞便可,普安寺却在京郊山上。
“那等雪停,陛下须得带臣妾去才行。”沈采苡讨要承诺,宁和帝自然不会不允。
晚上拥着沈采苡入眠,在簌簌落雪声里,宁和帝忽然醒了过来,他想到了那一年,他从梅林路过,要回自己在普安寺常住的小院,却见沈采苡俏然立于花下情形。
她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然在他心底,她似梅似雪,似兰似菊,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好。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他吟不出她那般雅致诗文,脑中去忽然出现了这么直白的一首。
他忍不住低笑出声。
了无睡意,他把人更拢进了自己怀里一点,低头,细细密密吻上她的面颊,直到她“哼”了一声,抬脚踹来,他才停了动作,把自己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处,低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