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掌柜的您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画清欢轻摇头,“水,给我倒杯水来……”
庄莞倒了水端给画清欢。
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画清欢皱紧了眉头。在水入口一瞬间,那股酸涩的味道再次袭来,上颚和舌根处,一点一点接连不断的泛出酸水儿,那些酸水儿混进水中,使得画清欢全吐了出来。
忽的,她想起祁景轩那时,往她嘴里塞了东西,还强迫着让她咽了下去。
肯定是那东西弄的她口泛酸水儿,头痛晕眩,眼前一片黑。
真不愧是祁国的太子,真是她熟悉的祁景轩。
画清欢轻声嗤笑,而后对身旁的庄莞摆了摆手,道:“你且下去吧,我想睡会儿。”
“是,掌柜的。”
……
翌日。
元沂川对于昨日的事,真是越想越气,好不容易给自己磨出了个性子拉着庄莞就跑,哪知道被人头一天儿前就给截胡了。
这光见气儿进不见气儿出的,元沂川活生生熬了一宿没睡,结果今儿一大早顶着俩儿黑眼圈就找沉月出气去了。
“沉月!沉月!”
他才刚进了捻红楼,就扯开了嗓子大叫,那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可吓坏了人楼里的姑娘,就连掌柜明椿都被吓到了。
但最后碍于一切的一切,她还是大着胆子朝元沂川走去。
只见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不知……景王爷这是要作甚啊?”
“还是老地方,让沉月来!”
他真是一字比一字重,一句比一句重。
瞧着他上了二楼,明椿才往沉月房里去,嘴里还嘟囔着:“哎呦!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房内,还未闻元沂川来的沉月正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梳妆,好不惬意。
房门忽的被打开,沉月被吓了一跳,瞧见是自家掌柜的,她道:“掌柜的你着急忙慌的干嘛呀!”
“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
“景王爷来了!找你来了!”
“什么!景王爷来了!还是点名要找我?!”
本来一闻景王爷来,沉月的面上就已经满是喜悦,再加上还是点名儿找她来的,那面上的喜悦直要溢出来了。
“还是老地方吧?”
见明椿点头,她快速的拾掇了自己,还戴了新发簪,起身就出去了,便也就没听见明椿后面的话。
立在房门前,沉月并未着急着推门进去,她仔细地检查了自己的装束,而后才慢慢将那扇门推开。
“王爷……”
仍旧是那个熟悉的背影,那个她曾日日拥抱到后来日月期盼的背影。
她慢慢走近那个背影,就在她伸出手欲去触碰时,一只有力的手扼住了她脖颈,将她往后推,她快速的后退着,直至后腰磕在桌沿上才停下。
那只手似是要将她的脖颈掐断,她喘不过来气,脸已经憋的通红,眸中逐渐布满血丝。
元沂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冰冷与无情:“你去找她时不是显得很可怜嘛!来,让本王看看,你到底有多可怜,值不值不得让人怜惜你。”
“王……王爷……”
沉月挣扎着,还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可即使是这样,她都不敢用手去抓元沂川的手,只能攥紧自己的衣衫。
看着就将要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儿,元沂川手一松,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重新得到呼吸的沉月,贪婪且大口的呼吸着,凉意袭入咽喉时,刮的她有些疼。
“王……王爷……您这是……这是作甚?”
“作甚?你去找她是想作甚?一门心思的搅本王?”
“她……是谁?”
“你别给本王装疯卖傻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窑子里吃腿儿饭的,把枝儿爬的那么高干什么?你成不了凤凰的,爬的再高都成不了!你只能是往残里摔,若是这枝儿再颤一颤,那就直接摔死了。”
这番话使沉月身子一僵。
她怎么会想到,这个曾对她万般倾心,什么好的都想着她,同她赏明月,抚清风,许诺要为她赎身,要娶她为妻的人,如今却说出这番撕烂她心皮的话语。
“可是……你曾说过要……为我赎身,娶我为妻的……”
她的声音微颤,眸中盛满了泪水。
“呵~本王不过说着玩玩的,你怎么就当了真的呢?你是当真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啊……那本王就给你清楚清楚!”
他站起身,伸手扼住沉月的下颚,他一字一句的道出,只为了让沉月听的足够清楚:“你不过是个吃腿儿饭的,说好听了叫风尘女子,世人俗称角妓,不过那都是从前了,你现在就只是一双破鞋。破鞋你懂吧?就是那种前头是窟窿后头是窟窿,底儿子都破了皮了的破鞋……所以,你还觉得你能往高枝儿上爬吗?”
语罢,元沂川用力将沉月扔在地上,转身离去,在开门的那一瞬,他留下一句话。
“你不仅成不了凤凰,就连麻雀你都配不上。”
一瞬间,沉月觉得窗外灌进来的风冷的刺骨,像是一根根裹着冰衣的银针扎进她的身体里,穿过她的皮肉,心脏,最后深深地刺进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