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气盛如长孙炎,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放手还盛夏自由。
他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去搜寻任何一个盛夏有可能在的藏身之所,城门口继他们成婚那年以后,又贴出了绘有盛夏画像的悬赏令。
明明长孙炎比上一次做这件事时,更加熟悉盛夏的套路章法,可是得来的结局却远不及数年前的。
杜若听着长孙炎的故事,越听到末尾也是生气,与此同时也突然在一瞬间明白过来,为何许衡一开始就对长孙炎那么不待见了。
杜若不由地佩服起许衡的好眼力。
长孙炎也看出杜若对自己的不喜,连忙袒露心迹,“在她走后,我仔细地反思过自己的不是,是我做事太过武断,从不顾及她的感受,没有询问过她的想法,其错皆在我。”
杜若越发不想助他一臂之力,可是,看着自己曾亲手给他的那一小支杜若花簇,杜若就对自己的鲁莽无话可说。她只管上山的人有所求,却没有考虑过如果那人并非善类。
“长孙炎,你二人嫌隙久矣,若不冰释前嫌,恐怕,就算你再见到她,也不会得偿心中所愿。”
“我知道,我知道。”长孙炎飞快地点着头,继续说道:“我现在也不求其它,只想再见她一面,将当日未宣之于口的话亲口说与她听,仅此而已。山神可否圆我此愿?”
杜若认真想了想,问他是否有盛夏一直带在身上之物。
长孙炎忙从身上翻出一只豆绿的锦囊,利索地扯开系带,从中取出一截以细绸束着的乌黑长发。
他对杜若说,这是盛夏离开后,他在她的房间里找到的。
割袍断义,割席断交,断发以示诀别。这是盛夏早就做好的决定,反是不思,亦已焉哉!事已至此,她便只好及时止损。
可是盛夏到底是去往了何方?为何长孙炎得不到她的半点音讯?
杜若也满腹疑惑地想着,接过那一小束女子的长发,青丝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化作三千绕指柔。
“此术可重现物主所历前尘往事,你或许能从中有所增益。”
“好。还请山神赶快为我施术!”长孙炎感激不尽道。
长孙炎在榻上打坐,声声咒术使他头痛欲裂,但他愣是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此身不再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冷暖,肉体对痛感的反应也逐渐迟钝,长孙炎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仿佛下一刻就能轻而易举地一跃而起,到达数丈之外。
紧接着,长孙炎感到自己双目如盲,他想开口说话,却是不能,只好使劲儿眨眼睛,待拨开眼前迷雾,长孙炎惊觉自己看到的正是从前盛夏眼中之景。
看周围摆设,那是他们成亲半年左右光景。
那日,他和盛夏正在用早饭,他随口评价了厨子做的早饭中,数三鲜饺子最不合胃口,盛夏便答应等他下了朝,为他做一份羹汤。
“你还有这手艺?”长孙炎看见自己向盛夏问道。
“那是自然!这有何难?”盛夏矜傲地回答,那时候的她骄傲得可爱。
于是,用罢早饭,长孙炎便喜滋滋地去上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