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哥哥,我……
金熠心中骤然不安起来,但棺材已经被封死了,而且阵法也开始运转。
金熠感觉棺材被抬起,而后浮动在了海面之上。
这西沉海当真过于神奇,在建木的棺木之内,依旧可以感觉到海水中暴虐的各种属性道则。
一个人修为再高深,在这些无穷无尽如汪洋大海一样的自然力量面前,都显得渺小且不值一提。
但因着海的对岸有着心中所牵,亦是无所畏惧的乘风破浪而去。
金熠仿佛要回顾这一生,有酸也有甜,甜蜜原本只是一瞬,还并不属于自己,他不知是该唾骂九霄天帝,还是该可怜他。
但自从那个小小身影闯进自己的世界之后,便似乎整个世界都跟着温暖起来。
原来外面的世界是固定不变的,可世界是如何样子的,取决于我们自己的认知。
映染说的对,我们眼中世界是怎样的,它便就是怎样的。
映染他便是那道光。
映染,映染,映染……
满脑子都是他,少年时候的样子,再相遇时候的点点滴滴,都如酿的最醇厚的蜜。
等我……
……
金熠坐在深渊边缘,玉虚琉璃灯回顾了他在深渊中的遭遇,围观的小鬼们都觉得毛骨悚然,都不敢相信如此这样,大鬼无渡竟然能够穿过那恐怖的西沉海平安归来。
而不少大能亦是担忧,若大界的界壁损坏,西沉海中的海水若倾覆而来,大界中又有什么人可以幸免遇难?
那神树建木所造的棺材,可就那么一口!
而更多人关注的,却是大鬼映染和大鬼无渡之间的感情,在深渊中,众人所见皆是金熠所见。
之中的点点滴滴,两人在自己撑起的幻境中生活,搂抱的总是那般自然……
金熠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掉,原来那根本不是他造的纸扎人,早就被映染本尊给占据了,这个小混蛋,竟然一直都不说实话,为什么不说实话?
金熠豁然想到酆都大帝,这才后知后觉,他又想起自己吹奏的那首曲子,之前映染便一直怀疑着自己与酆都大帝有情。
在深渊中时候,映染也多次问过,可否就安稳的在深渊中生活,而自己回答的是外面还有重要的人在等自己,是否……
是否他一直想的是,自己要出来与酆都大帝一起?
映染是否不知道自己一直只当他是个纸扎人?
记得那日他抱着自己问自己是否心中欢喜于他,自己说欢喜之人在冥界……
那时映染是否误会了……
天呐!
这个笨蛋!
笨蛋!
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能够在一起么?结果因为这该死的,导致如此局面。
金熠顿悟之后,觉得心中燥成了要被点燃的草,他豁然起身,对着深渊就吼了起来。
“映染映染你听我说,我爱的人是你,不是任何别人,我金熠!心中欢喜是映染,是冥界大鬼映染!我千辛万苦想出来,也都是为了见你,因为承诺过会回来你身边,在深渊中,我一直以为你不是你,我的意思是,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我做的纸扎人,你能听到么?”
众仙鬼目瞪口呆!
大鬼雍容摇着扇子掩嘴轻笑起来,对身后的钟馗道:“哼哈哈,真是第一次见无渡这个样子呢,他呀,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看似性子温和,对什么都不浮不燥,但实则自己心中的想法,从不与外人诉说。”
钟正南点点头:“这世间种种误解,不就是如此这般来的吗?有时候还是坦诚点比较好。”
“不过他这么一吼,等于公布三界他喜欢的是同性了,这种事情摊开了来说,总归是不好。”
“嗯,你说的对,反正我是觉得膈应,受不了,两个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看着就头皮发麻!”钟正南面无表情道。
雍容笑骂着团扇便呼了过去:“呸,你个死直男。”
三大火种结合金熠本身中所蕴大日金焰,亦是不能融化深渊上方的冰层分毫,亦动不了那无尽的幽冥之力。
金熠有些绝望:“映染!你出来映染!我……不能没有你……”
何人曾见过大鬼无渡这副模样?
提灯鬼童双手环胸,脸上冷峻:“大日金焰已散道,他不算是集齐了四大火种,所以动不了深渊冻层分毫。”
叫了许久,金熠知从这条路,下不了深渊了,他将那口棺材取出,看着上面血红的符文,慢慢的又猩红了双眼,这血色,应该都是映染的血吧?
单从这些阵纹想完全抵挡西沉海中澎湃的道则,估计不能行,所以他便用自己的血为整个棺材渡了防护层!
很可能,在自己入棺之后,为了护自己周全,那人便已散道了,与自己一同上了路,只不过自己在棺中安然无恙,而他……
想到此,金熠一口血吐了出来。
如果这世间他不在了,自己独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渡,你要去哪里?”雍容伸手拦住金熠的去路。
只见金熠将棺材放在了放大的罗盘之上。
“重入西沉海,一路向西,到达彼岸,去看看他是否还在那里!”
“如果不在呢?”雍容又问,似乎已经明白了金熠要做什么。
“如若不在,我便殒身西沉海,永远与他一起。”
“我们都已经是活过万股岁月的大鬼了,一个情字就这般重要”
金熠侧眸看着她:“重不重要,你问你身边人便知。”
情不重要,他是命!